连载十八：颂扬两代人献身抗痨事业的纪实文学《奇医神药》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武桂兰的方剂被别有用心的人盯上
接诊众多的结核病患者， 武桂兰的生活加快了节奏，忙完一天，她累得腰酸腿疼，但心里头乐呀 ! 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她研制的方剂中，竟有几个方剂治愈慢性支气管炎、支气管哮喘，阻塞性肺气肿、慢性肺源性心脏病及呼吸衰竭病，甚至还延长了 2 位肺癌患者 3 至 5 年的生命。人嘛，就得为社会做点事，晃来荡去，轻闲固然轻闲，心里头不踏实。只要能平平安安地治病，宁宁静静生活，武桂兰就觉得很满足。
可是，不平静的社会仿佛将武桂兰置身于波翻浪涌的大海上，随心所欲地颠簸来颠簸去。武桂兰的人生之路走的太艰难啦 !
摆脱了中条山有色金属公司医院的干扰，没想到又被垣曲县卫生局几个别有用心的人盯上了。
不知通过哪条道儿，县卫生局的一个股长知道武桂兰手中有治疗结核病的特效药方。他得到这个信息，不由动了心 : 人常讲深山藏龙卧虎，看来此话不假，我管辖的地盘上居然有这么个人物，真是天助我也，倘能把这个药方讨过来，这辈子还不吃香的喝辣的 ?股长祖上是行医的，他深知一个奇特的药方对他来讲是多么重要。但这件事也有犯难的地方，如果说明来意，武桂兰是断然不会把药方拿出来的。但不把话讲在明处，武桂兰又怎么能知道股长心里想什么呢 ? 股长左思右想，终于想出一条锦囊妙计。第二天一早，他骑车直奔下古堆。
股长进了下古堆村，看见个小伙子在池塘挑水，便打了声招呼道 :
“老弟，你村的卫生所在什么地方 ?”
股长太官僚，这个小卫生所他根本不屑于涉足。此番，为了拿到药方，他不得不暂时把官架子放一放。
在池塘挑水的小伙是郝武长，听到有人招呼，他抬起头来，挑上两桶水走到股长面前。
“你是来看病的 ?”
“是……不，不是。”
“那找卫生所干什么 ?”
“有事 !”
“哦，对了，是推销药材吧 ?”
股长觉得羞辱，简直有眼不识泰山，竟把我当成药材推销商，于是把话挑明 :
“我是县卫生局的，找武桂兰 !”
郝武长满脸堆笑 :
“哎呀，真是的，冒犯了，对不起，对不起 ! 来，跟我走，我妈在制药哩 !”
股长鼓起金鱼眼睛 :
“你妈，你妈是谁 ?”
郝武长说 :
“武桂兰 !”
你是武桂兰的儿子 ?”
郝武长笑笑说 :
“女婿。一个女婿半个儿，我也叫妈哪 !”
股长点头道 :
“应该应该，当女婿的应当孝顺老人，懂不 ?”
“懂懂 !”
“听口音你好像是陕西人 ?”
“对得很 !”
“你陕西娃找我们山西姑娘结婚，怎么挂上的?”
郝武长开了个玩笑 :
“伙计，村里的人结婚时，都爱写这么四个字 :永结秦晋。秦是陕西，晋是山西，陕西人与山西人结婚古已有之。”
股长没趣地打哈哈 :
“好哇，好哇，祝贺你们 !”
郝武长边走边将扁担从左肩换到右肩 :
“说起我们的婚姻，挺有意思。我原来是武大夫的病人。武大夫治好了我的病，我跟她女儿有了感情，这么就留在山西，后来就结婚了。”
“哈，有意思 !’
二人说到这里，卫生所到了。郝武长冲窑洞里喊了一嗓子 :
“妈，有人找 !”
武桂兰正在用柴禾熬药，窑洞里烟尘滚滚。她揉着流泪的眼睛出来，问道 :
“谁呀 ?”
郝武长往缸里倒着水说 :
“卫生局的。”
股长支住车子，问武桂兰 :
“你就是武大夫 ?”
武桂兰笑眯眯地说 :
“我叫武桂兰 !”
股长自我介绍道 :
“我是县卫生局 X 股长，到下面了解乡村卫生所建设情况，顺便来看看。听说你们这里搞得不错。”
武桂兰听到主管部门的夸奖，窘得满脸通红，谦虚地说 :
“不行，差远了，感谢领导关怀 !”
武桂兰将股长让到一间平房里坐下，冲儿子焦安国吩咐道 :
“安儿，去供销社买盒烟来 !”
不一会，焦安国买回一包“芒果”烟，放到股长面前。股长抽出一支燃上，喷出满口浓烟，点头道 :
“武大夫，把你们这里的情况简单讲讲吧 !”
武桂兰慌了手脚 :
“不知道领导来，没作准备，讲点啥好 ?”
股长宽容地说 :
“随便扯，想到哪里讲到哪里，反正都是你们做过的事，讲错了不要紧。”
股长把笔记本掏出来放在桌上，准备作记录。武桂兰清清嗓子，郑重其事作汇报 :
“我们下古堆卫生所，现有医务人员 5 名，担负着全村男女老少的卫生保健工作。小病小灾的不用出村，在我们卫生所就处理了。因为我们给群众提供了方便，所以很受大家欢迎，也受到乡亲们的支持。农村卫生保健难搞，山区农村卫生保健就更难搞。有的村至今还没有卫生所，村里看病，不跑三五十里解决不了问题。有的病本来不是很严重，因为不方便，人们就硬拖、硬顶，结果小病变成大病，以至送掉性命。比如前些时村里有个产妇，生孩子时大出血，要在以往，是送到县医院去处理。可县医院太远，路又不好走，赶送到还不知道啥结果哩 ! 成立卫生所就不同了，我们三下五除二解决问题，母子平安，家人感动得不得了，说我们是救命菩萨。我知道这是人家夸咱，我的水平并不高，只要能把病识透，该处理的处理，该转院的转院，不把病耽误了就行。有人小看村卫生所，说没啥干头，其实这里头学问大得很。医学院毕业的学生不一定能拿得下卫生所的工作。村里人杂病多，内科、外科、妇科、儿科、五官科等等，医生都得懂点，不然，乡亲们就失望。在这里我觉得长进很快，环境
逼着我学了不少东西。另外，我们还摸索着搞个小专科，尝试着用中医治疗结核病。”
股长眼睛瞪得滴溜圆，贪婪地咽下口唾沫 :
“ 这里说详细点，在农村搞小专科是发展方向，值得提倡。”
武桂兰继续说道 :
“我们搞这个研究已经有很多年，是我和我爱人焦起周共同搞的。我十八九岁时得过肺结核，是我爱人用中药治好的。从此我对中医产生兴趣。后来， 我们得到一纸家传验方， 在此基础上，加紧研究，搞成了‘无极回生膏’， 简称‘回生膏’。用它外敷治疗结核病，效果很理想。除去这些，我们还另外设立了两个实验点，检验‘回生膏’的疗效，还不错。患者对‘回生膏’很感兴趣，对我们也很相信，积极配合治疗，临床上提供了不少有说服力的资料。我们搞这个项目尽管年头不短，可由于种种原因，总是断断续续的，现在仍在初级阶段，希望能得到卫生部门领导门的支持和帮助。”
股长道 :
“当然当然，那是我们份内的事嘛 ! 在农村搞小型专科医院，前途是光明的。我参加过地区召开的会议，在这方面，稷山县走在前头。稷山县七十年代出现了三大名医，一个是焦顺发，一个是任全保， 另一个是杨文水。焦顺发是搞头针的，治疗瘫痪病，往往一针见效，被誉为‘神针’; 任全保是搞痔瘘的，北方人得这病的多，十人九瘘嘛 ! 从事痔瘘治疗的也不少，可他们的办法都太笨，没有任全保的办法绝。任全保搞了两项科研成果，一个是母痔基底硬化疗法，一个是长效止痛剂。单说这止痛，以前就没有能解决得了。动手术的部位在第二保密区，人每天要吃要拉，做了手术，拉时就疼，伤口难愈合。任全保的长效止痛效果可长达 21 天，药劲散了，伤口也长好了，你说这办法怎么样 ? 任全保的两项科研成果在全国获了奖，报纸上一个劲儿地登，使他出尽了风头 ; 再说杨文水，原来是村卫生所医生，他跟你一样。又是个残废，右手只有两个指头。他凭着一股韧劲，建起了全国最大
的骨髓炎专科医院。他研究的治疗骨髓炎的特效药‘骨疽膏’别人就没有。从现在看来，你的‘回生膏’也很有前途，中药外敷治疗结核病我还没有听说过。”
股长滔滔不绝，由国外谈到国内，从别人比及武桂兰，他要给武桂兰留下这样一种印象 : 他是很看重武桂兰
的，在卫生局有这样一个内线，办起事会很方便。
武桂兰觉得股长的话推心置腹，对自己颇多启发，躲在这方小天地里，她不了解外面的生活如何变化，更不知道别的小型专科医院在 70 年代就已经打响了。 相比之下，武桂兰微微有些惭愧，也有些暗暗着急。 看来，只有埋头研究，才能赶得上先行者。
武桂兰叹道 :
“我们这里太闭塞了，知道外面的信息很少，希望领导能给我多介绍外头的情况，把卫生所的工作搞好。”
股长说 :
“据我所知，你研究的这个中医治疗肺结核的项目就是个了不起的创举。我请示过局领导，准备把这项目报到地区，列入科研计划。到那时，你们的研究就是名正言顺的了，还可以拿到一笔科研经费。”
武桂兰喜道 :
“真是这样的 ?”
股长说 :
“那还有假 ? 不过往地区报项目，你们得先写个情况报告。要写足必要性，重要性，再写清进展情况。”
武桂兰说 :
“我文化水平低，不知道报告咋个写。这样吧，等老焦回来，我们商量如何写，完后给你送去。”
股长摆摆手 :
“我来一次不容易，多住两天没关系。你们今天开趟夜车，明早报告交我。这号事要快，地区的科研项目是有数的，科研经费限制也不少，如果报迟了，就难沾边。”
听了这话，武桂兰有些心急，忙把最婵喊过来，让她到设备库找焦起周去。焦安国听到姐姐要去找爸爸，细声细气地喊：
“姐，我也去 !”
当姐的好说话，用自行车带着弟弟一扭一拐地走远了。（作者：杜峻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