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自己，生而为女
他们否定你的选择，嘲笑你的理想，质疑你的人生，
他们否定你的执着，甚至诅咒你的未来。
但你不要害怕，坚持你认为正确的事情，其他的，不足挂齿。
从杭州辞掉公立中学的编织英语教师岗位，要出国读博的时候，我们那位日理万机的女校长找我去谈话，听说我申请到了全奖，知道留不住我的，先是如同任何一个四五十岁的热心阿姨一样，和我友好地聊了会天，接着问我，你有男朋友了吗？
我答没有。
于是，对面那位原本挂着亲和力的脸忽然发生了变形，爬满了黑色的忧虑，彷佛预言家自信而庄重地发出了沉重的叹息：“那你这读了四年，毕业（老）了又没男朋友可怎么办呢？！”
——哦，校长，请你收回你的关心（诅咒），我现在过得比任何时候都更好，而且以后也不会更差。至少我是为自己而活着的，至少我感觉自己是真真切切活着的。所以，请收回你伪装的关心吧。
你在他们眼里没有别的活法，最佳目标无非是--
一个城市版本的中产家庭的女性角色
你会工作稳定，上下班规律，重点是时间可以给那个想象中的“家庭”
你会生孩子，带孩子，在工作之余照顾家庭，温情脉脉，贤惠美德。
仿佛那是你唯一合法合理的、唯一可能的理想人生脚本。
你说，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不在乎所谓的“社会”的期许，
在不同的国度，不同的城市，你的年龄也会有完全不同的看法和接受度。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我的人生还在继续，别人就无法给我下结论，我的未来、我的落地之处，都是我自己选择和努力去造就的。
至少，我有选择不认同的权力，有拒绝的权力。
女性的一生，像是镜子，社会、习俗、文化、家庭，包括至亲之人对你的期待，甚至由期待而变本加厉成为忧虑和压力，让你内疚，让你觉得自己不该坚持自己的选择。他们对你的想象，竟然是如此千篇一律。然而，每个人都不同，又怎么有一个唯一的幸福人生配方呢？为什么男生可以有一万种可能性，而女生就只有一种？
人最大的贫穷，是想象力的贫穷。
贾宝玉说，女儿如水，男儿如泥，他是想说女孩的纯净秀气，社会上男孩的习气和浊气。可是我却觉得，女儿如水，是如镜子，在映照他人，女孩，你是女儿、是姐妹、是爱人、是妻子、是母亲，彷佛这就是你，你也觉得这就是你，木石前盟，为情流干了眼泪，你也享受其中，你是感性主宰的金星人，可是你也是束缚在情感当中的囚徒。而男儿如泥，却是因为社会的形塑，环境污浊，他们也便沾染浊气，被塑造出各种各样的样貌。可是，不是这样的，你们都是人，每个人有不同，但绝不是水和泥的区别，水未必洁净，而泥未必污浊；水未必柔弱，泥也未必坚固。这样的譬喻，原本只是为了传达一种观点，又怎么能执象而求呢？
小时候看过仙女和羽衣的故事，仙女下凡，羽衣被男青年藏起来，无法回到天上，只能成为男青年的妻子，再成为人母。当时读完这样的童话，大吃一惊，这样的男青年靠欺骗和束缚她的手段来达成目的，岂能嫁得？而面对这样的寓言故事，我们能用一种温情脉脉的口吻来叙述吗？故事的结尾，仙女留在凡间，是因为爱她的丈夫和子女，所以选择放弃拿回羽衣？如果这种生活的象征是折断你的羽翼的话，那你总有选择不接受的权力，不是吗？
奇怪的是，成为了母亲的仙女，很多选择束缚子女的翅膀，尤其是女儿。她们只经历过这一种人生，以为她们的女儿也只能有这一种人生。
不，不是这样的，曾经的仙女们，你们原本可以有无数的可能性，她们更应该有。把羽翼还给她们，让她们能够自由自在的飞翔吧。
谢谢你，爱你。
2020/8/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