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的超克
人探求自由的结果是坠入虚无。就像稚子剥离洋葱的层层外皮,直至发现隐秘的中空。去蔽,初衷是作为某种自由的实践,最终却不得不在非自由的渐近线前停滞。没有任何完备的理论,只是打着去蔽的旗号,进行的某种特定方向的破坏而已。稚子把神仙头顶的光环打碎脚底的祥云抽掉,只为获得控制的短暂快感而逃避永恒的无力伤感。
偶像跌落凡间化为无有,人跌落欲望机器的世界沦为因素,然后呢?“我们这一代人面临的性欲问题,就像上一代人面临的宗教问题”。现代主义扩散和蔓延的进程告诉我们,这不是战后应激综合征,而正是capitalism漫长青春期的内分泌失调。
马主义尝试用关系作为人的本质,将主体间性抽离成某种客观物质性存在。强调一切都是过程,人也是过程,是一个环节,并借此破除主体的狂飙突进。可他最终也不能终止人“主观自恃”的这场意淫。用马主义的观点说,这就是人的本质局限性了。
歇斯底里地试图揪起自己的头发离开地面,人对自由的追求莫过如此。对此,使用尼采的视角主义观点,这样的行为可以轻松地进入审美文本的行列。审美的主体性正是对自由的某种非自由的体悟。
自由何以可能?先验的、经验的?感性的、理性的、意志的?科学的、生命的?随着探索的深入,不同理论的边界正在模糊,对话的可能帮助人类建立起某种可笑的同盟。或许,所谓“生活世界”的普遍共在性就在于:人都在夺路狂奔的途中,且终将无处可逃。海德格尔告诉我们,在认识到自己的迷途之前,人早已在迷途。那么,既然如此,或许我们大可不必效仿阮籍的穷途之哭了。
现代性的体验“在精神上博爱与浪漫”,使得“进步与反动、健康与疾病”并存,使得人深陷“滑稽而毛骨悚然”的生活,而只为了追求这种生活的“本身的趣味”。陷入“混乱”只是为了了解,显然不是为了决定。“了解”的好奇是青春荷尔蒙的作品,激素退去之后,“决定”的勇气或许才是“人”真正的起点:对近代的超克,对自由的超克,才最终使人回到真正的“自由”坦途。这可能是阿尔杜塞“保马”真正想说的?把爱建立在一些牢固的基石上,使它不沦为“溺爱”或“滥情”,这才是未来世界的爱欲与文明啊!
当然,这个起点必将导致解构主义者最恐惧却不可躲避的事实,即重新回到建构的集权框架中。但我们对此的回应是:与之前的无意识的建构不同,这种否定之否定的后建构,是在“非我所是”的激素退去后寻找“我真正所是”的唯一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