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nce in a lifetime
有一个特别喜欢光学仪器的朋友,在美国读书时热衷于相机,估计是买遍了市面上自己能看得上的所有镜头,我当时笑称这些都是他的固定资产。后来毕业后回国,朋友对相机和镜头褪去了热情,于是把他的固定资产们也都变现了,转而开始研究起了天文望远镜。前几天聊天时说到,他想要每月投入固定一笔开支至望远镜上。我说,挺好呀,反正将来也都是要被变现的。朋友回想了一下他曾经的宝贝镜头们说,这些都是once in a lifetime的购物。我也楞了一下,once in a lifetime,如此平常的可以随口就来的形容,每每说到都是在一种为夸张、为吹牛、为显得自己孤注一掷,但实则只为过嘴瘾的语境之下,用在这个场景里,好像还真的挺像那么回事。
这周在亚龙湾的浪里又想到了once in a lifetime。
对于痴爱大海的我来说,除了地理意义上对“打卡”的热衷之外,在海里扑浪就是另一大乐趣。一个完美的浪是这样:站立的位置非常重要,最佳的位置一定是跃起时能迎上最高的浪尖。若离的稍远也没事儿,我会游向它,赶上那个浪尖。而若不幸,错过了浪尖,那便不是一个完美的浪了。足够高,高到面向它时需要奋力跳起才能勉强将头露出水面,高到在迎向浪尖时需要不自觉的扭过身子以避免在直面冲来的浪花中呛到海水,高到当它达到顶峰即将落下的那一瞬间时,我甚至想要压低了身子以至能以更“憧憬”的心来仰视它。
就能够带来的扑浪的乐趣来说,亚龙湾远远不及曾经在坎昆的加勒比海或是特拉维夫的地中海。在海水中站着等待下一个浪到来的期间,想到之前看过的一个冲浪纪录片《无尽之夏》,两个热爱冲浪的加州青年为了寻找“最完美的浪”,进行了一次环球之旅。六七十年代的纪录片,两个扛着冲浪板的青年在当地人好奇窥视的眼神中行走在尚不发达的非洲西海岸,有一种淡淡的“后殖民主义”的色彩。突然又想到了朋友前几天说起的once in a lifetime,偶尔不理解那些极限运动爱好者,但是否就像这两个冲浪青年一样,不断的等待和不断的冒险就是为了once in a lifetime的浪。
在亚龙湾时常常想到4年前在特拉维夫的海边,每个黄昏都与同样热爱扑浪的伙伴一起下海玩到太阳落山,那时地中海的海浪要大的多,印象中每一个浪都要奋力跃起才能躲过,每一个浪在冲过身后都能翻起浪花,我与伙伴乐此不疲。相比之下,亚龙湾真是要温柔的多,大多数的浪迎面过来时,心中都是“啊这个不行,太小了,远不够尽兴,下一个”。非常偶尔能够遇到一个我心中的“完美的浪”,可以称得上是once in a lifetime,虽然我倒是没有任何险需要冒,最多也就是晒脱了一层皮吧。但所有在海里等待的过程中,心里想的都是,once in a lifetime, plea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