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ing 《雨》
《雨》 马来西亚 黄锦树
已不记得是看哪本书中提到黄锦树的《雨》,不太喜欢里面层出不穷的魔幻隐喻,以及阴暗潮湿的叙事背景,自己买的书总归是要读完的,加上武汉适逢黄梅天,连着几个星期瓢泼大雨、绵密细雨交替不断,在雨天里读《雨》倒也更为有意境。在连续睡前阅读的两周里,每晚我都做着让人疲惫的梦。宗族、乡愁、历史,这些沉重的词让我没有共鸣也不愿细究其与自身的关系,我怕复杂的关联,而人其实本身也无法逃避复杂性。
摘抄如下:
大海何处不起浪,大地何处未遭雨 --- 马来古谚
所有青春美丽的女孩都相似。那是你如此认为。同一与差异。差别的也许只是温度和亮度。
那时很多事还没发生。但有的事还是提早发生了。你还不懂得时间的微妙。塔不是只会流逝,还会回卷,像涨潮时的浪。然而你的人生好像突然也到了尽头。宛如车头驶出了断崖。你看到她毅然转身离去。也许你也该随她回去。过一种更其安定的日子。
第几天了,夜里下起大雨。好似一口瀑布直接泻在屋顶上。他们全家就安睡于那轰然一气的雨声中,平时的虫声蛙鸣大人的鼾声梦话等等都听不到了。雨声充塞于天地之间。雨下满了整个夜。无边无际,也仿佛无始无终的。
被尿意唤醒时,男孩和父亲发现应该是天亮了,但鸡鸣也被雨声压的扁扁的,像缝隙里的呻吟。打开大门,劲风带来雨珠飞溅。狗挨着墙睡。屋檐下奔泻着一长帘白晃晃的檐溜,远近树林里更是一片白茫茫的水世界,水直接从天上汨汨(mi,三声)地灌下来,密密的雨塞满了树与树间的所有的空隙。
外公发出一阵阵的鼾声,感觉外头突然变天了,细细的雨洒了下来。像沙,像米,像一样一把一把地被风的手抛下。远方轰隆轰隆的,像是浪,从更远的世界的尽头推了过来。辛想起五岁时,母亲曾带他去desaru 看海,那时海上锣鼓喧天,龙壮士们蜈蚣般的手,划着挂着苍老多须带角的怪物头的船---母亲说那是龙舟---船身画着红色或绿色的巨大鳞片。
华人都是这样的,不断向前看,把过去忘掉。一代一代忘下去,永远只记得三四代,久没人拜,就长了树长了草,只知道那里是坟场,可是没有人在意谁埋在那里。四太久了就好像从来不曾活过。他的声音像旧时代的录音,夹带老机械的嘶嘶沙沙声。有的单词还会脱落,像泡过水的书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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