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哲学》读书笔记：功利主义

汤圆/第20天

书籍：《道德哲学》、

作者：乔纳森沃尔夫

第177到230页

这两天我书看得很纠结，很想仔细的谈谈康德的道德哲学，可是又感觉理解的不仔细，还是过几天再说吧。

功利主义是一种比较世俗化的哲学，港片里常见的台词“人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嘛！”就是一个例子。前几天我读的《活出意义来》，心理学家维克多弗兰克对幸福为导向的哲学提出了反对意见，认为快乐是一种有意义的生活的附属效应，为了快乐而追求快乐，反而是得不到快乐的。我很赞同弗兰克的观点，不过同时也认为弗兰克的观点是一种从心理学视角出发提出的个人行为准则，而不是一种社会运作规范。个人愿意追求一种有意义的人生，而这并不意味着社会要按照“有意义”的准则来构建社会规范。

一、功利主义诞生的背景

功利主义的创始人是边沁，他想要建立一个幸福最大化的社会。边沁构造功利主义哲学的时候，欧洲人人平等的观念还没有普及，基督教还宣扬着人类应该通过苦修来赎罪。边沁反对某些人天生就比另一些人高贵的学说，功利主义预设的观念是，每个人的幸福和痛苦都是建设幸福最大化社会的一部分，不存在男人的幸福比女人的幸福更重要，或者白人的痛苦比有色人种的痛苦更值得关注的考量。边沁还反对基督教的道德。18世纪的基督教规定某些快乐是不道德的，比如吃某些不该吃的食物，跳某些不该跳的舞等等。意大利披萨的出现最初就是因为天主教的禁令，天主教禁止食用过于奢侈的食物，他们允许人们食用的最奢华的美食就是馅饼。于是意大利人把一切美食都装进馅饼里，从而出现了披萨。当时基督教还认为只有婚内为了生育而进行的性行为才是合法的，禁止人们采用避孕措施，这种强制引发了人们的焦虑和负罪感，还导致意外怀孕、非法堕胎和遗弃新生儿。显然这样的规范给人们带来了巨大的痛苦。

二、功利主义的社会运行方案

边沁认为，每个人都追求快乐，避免痛苦，幸福最大化就意味着快乐减去痛苦的差值最大化。他写了一本《道德与立法原理导论》，就是试图通过幸福最大化的规则，为道德和立法提供指导。幸福最大化意味着要把每个人的快乐和痛苦转化成为不同数量某个标准单位，然后进行加减乘除的运算，最终拿出幸福最大化的社会运行方案。

功利主义推崇的社会运行方案，首先是女权主义，边沁的继承人穆勒写了一本《妇女的屈从低位》，认为妇女是人类的一半，他们的幸福是人类幸福的重要组成部分。如果妇女能够从屈从低位中解放出来，就能够大大提升妇女的幸福感，并进而提升人类的幸福感。

功利主义推崇的另一个社会运行方案是转移支付，根据经济学边际效用递减的理论，富人的一块钱给富人带来的快乐要远远小于穷人的一块钱给穷人带来的快乐。想要提升人类总体的幸福感，就需要国家从富人手里收重税，然后把这些收入转移支付给穷人。

三、对功利主义的反思

功利主义的逻辑从两点来说是有问题的，第一点是人人都追求幸福，这一点如何能够得到证明？边沁用的是排除法，排除法从逻辑上是有缺陷的，排除掉其他的方案并不意味着功利主义的方案能够正确，这不是高考选择题四个选项中只有一个正确答案。穆勒用的是类比法，认为人人追求幸福是因为幸福值得追求，这就像人人能够看见东西是因为东西能够被看见一样。有人批评说穆勒的类比从用词上就错了，东西“能够”被看见应该类比幸福“能够”被追求，“能够”被追求远远不意味着“值得”被追求，就像“能够”追求酗酒并不意味着“值得”追求酗酒。

功利主义逻辑上第二个问题是，即使人人都追求幸福，但是这能推出最好的社会是幸福最大化的社会么？最开始我提到过弗兰克的观点，人人都追求有意义的生活，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最好的社会是最有意义的社会。

同时，从功利主义推崇的社会运行方案中我们可以看出，在逻辑上，功利主义为了提升整个社会的幸福感，会牺牲某些人的利益，甚至于牺牲这些人的利益是完全不公正的。如果把一个无辜的人扔进古罗马斗兽场，可以让全场数万名观众如痴如狂，增加整体幸福感，那么我们就把无辜的人扔进斗兽场就是道德行为么？我们在网上经常看到“电车难题”，为了救五个人需要杀死一个无辜的人，这是对的么？

四、对功利主义的调整

功利主义可以以促进整体利益为名推行显然的不公正行为，这也让支持功利主义的哲学家进行反思和调整。经济学家罗伊哈罗德提出规则功利主义，认为我们不应该仅仅就单个行为来计算幸福的最大化，而应该推行使社会幸福最大化的规则。为了大家开心杀害无辜的人这种规则，会引发人群的群体焦虑，谁也不知道下一个倒霉的是不是自己，这样社会的信任就会崩溃，幸福最大化的社会就无从构建。

西季威克提出双层功利主义，一方面教导普通人按照简单的道德规则来生活，一方面某些精英才知道道德规则是依据功利的法则构建起来的。比如美国cia为了国家安全和公共秩序，对普通民众进行监控和窃听。这种功利主义也被称为“总统府功利主义”。

另外一个哲学家黑尔提出了另外一种双层功利主义，他不像西季威克那样把人分成两种，而是把人对道德的看法分成两种不同的情景，在日常生活情境下采用规则道德，在极端情况下，规则道德失效，就要采用批判性道德，用功利的方式来计算和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