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小陆
小陆:
昨天我时隔快四个月坐火车去阿姆看几个展览,天气有点冷,风大得我在路上直打哆嗦。去火车站的商业街,有人用粉笔写了很多关于争辩性同意和抵制强奸的标语和hashtag,阴道被画成一朵绽放的花,好美也好勇敢。大小标语延续了有两千米,周末人流熙攘,有人看见了,有人踩上去了,有人停下脚步,有人在拍照。我时常觉得,城市空间政治的迷人之处就在于此,街巷和广场,是最活跃的地方。女权主义也好,身份政治也罢,总是在以新的方式在唤醒和参与着空间中交错的关系。这种日常的抵抗既琐碎,又响亮,这是我特别喜欢的一种方式。
等我看完eye的chantal akerman, 我坐在台阶上发了好久的呆。等走到foam门口排队,我就看到了你老板的采访,整个人开始发抖。foam是我在阿姆最爱去的几个地方,这次有个关于人类世的摄影群展,和我之前写过的东西有蛮大关联,也期待了很久。等我进去,呆滞地望着极其eloquent的展签,脑子里却全部都是下流骂人的话。我和你一样,不是一个对谁都温柔的人。我眼前出现了你说的“黑暗隧道”,也出现了5月30号晚上你捂着脸的样子,还有我跌坐在地上哭得胃抽搐的感觉。原来爱你真的会牵动我自己,我突然这样想。说实话,我一直想知道我对你到底是obsession,还是爱。因为我总和别人说,我希望我永远不要被你知道或者看到。因为我时常怀疑自己是在借由你投射的幻想里沉溺了四个月,还是说我真的有在参与构筑某种可以被记得的关系。
今天翻来覆去读你的信,看到你细腻的观照,还有你粉丝在评论区说的话,我真的好感念这种sisterhood,这种看上去虚幻而脆弱的社群纽带可能更像是丰沛不息的数码水流,也是在开辟某种复数的讨论空间,这真的太好了。如果你的存在足以有能量解构一切,那我倒也不必狂妄地想要构筑什么。在你我这里,凝视的眼光不仅仅被倒置,主客二元的框架早就被大概率踩碎,在打破墙上的镜子之后,我对你的爱已经变成了无法被勾勒轮廓的漩涡。
看吧,我的日常就是这样,很无聊。每天的routine就是写一些为了毕业不得不写的废话和想你。小陆,一年里我最喜欢的季节来了,可惜我昨天还开着暖气睡觉。
晚安。
2020.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