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剧五年

以前不看美剧。
大三那年去乡下实习，合租的是同校的三个男同学，许是无聊的缘故，一到周三，便铁打不变地守在客厅里看电视。那部电视有个很妇女的名字，却让几个大男生看得如痴如醉。好奇凑上去跟了一集，怎知一发而不可收拾，从此踏上了漫长的美剧之路。
 
入秋后回到城里，合租的老兄也看美剧——ABC当年的大热。于是未能免俗地，被拉上了贼船，谁知道这么一看，便是整整六季。
起初是当冒险片看的，惊险刺激，吸引眼球；渐渐地又觉得，这其实是一部科幻片，于是人来疯般趴网上，神叨叨地嘀咕纳米论；大四最后冲刺时，曾一度拿它作励志片；再后来恋爱了，所见所闻皆沦落成文艺片，只觉得这么个鸟不生蛋的鬼地方，突然就变得美好起来了，蓝天碧水，男女猪脚一颦一笑间都是画卷；只是再美的梦也总有清醒的时候，这段无望的感情一直持续到后一季末，当女二号哭着喊出“If I Never Meet You”时，我知道，电视外，我的故事也讲完了；Whatever，生活仍是要继续，搬家、换工作，好一段时间没顾得上关注，某日午休时坐在桌前啃三明治，猝不及防地，就看到ABC上Finale的新闻，真快，六年，就这么结束了。
 
那部商业真人秀，最先是见第第上有人提的。说得精彩绝伦，忍不住就跟着跳了，一跳便是四季，直到大Boss换人。依稀记得Boadroom里有个冰美人，长得酷似Growing Pain里Maggie，河东河西三十年，最残酷的“You are fired”，竟终是说与她听的。再后来，许是口味变了的缘故，渐渐也就淡忘了。前一阵看新闻，惊闻BBC的Junior版都已问世，看着屏幕上一群青春逼人的小孩子，懵了半晌，脑子里只是冒出三个字，我老了。
 
传说中的肖申克第二，也是大三时开始看的。男主角本是个跑龙套的，因为接了这部戏的缘故，Biu的一声，就红了。尤是在海外，随处可见趋之若骛的粉丝，本土倒是反响麻麻，颇有些墙内开花墙外香的意思。我却不喜欢他，只是在强迫症的驱使下，一不留神，竟把五季看了个全。
第一季看了两次，准确的说，第二次是看着别人看的。当看他抱着电脑连话也不肯说一句，我终于明白，天长地久就是有勇气有魄力将装傻进行一辈子。
 
前年冬回国，在家门口的小店里顺了两套盗版碟。老板娘殷勤地跑去仓库里拿光盘，数钱时笑得合不拢嘴——十季的电视剧，算是笔大生意了，一套顶人一堆电影盘。这部九十年代的经典科幻剧，是他的最爱，但原谅我没能坚持看下去，那段敷着纱布看电视的日子，实在不愿再回首。时至今日，人走了，茶凉了，同所有无法面对的回忆一起，这叠光盘被封进箱子束之高阁，再也未曾碰过。
一同顺来的是部以城市为名的历史剧。那年在上海，为了DK同名的旅行手册，曾来回跑了几次书城，却每每失望而归。这是一片充满传奇的土地，曾是我最憧憬的故事之一，只是买来后却一直压着没碰，到了第二年的岁末，为捱过一个人漫长的寒冬，才算陆陆续续看完了。跟着一起干掉的，是它的前传，电视版的三百肉球，又称——番茄酱与沙。从谈性色变的马列小老太，到看着眼前肉球滚过番茄横飞，却全然没有感觉。这个麻木的过程，其实用不了太久。
 
入春时手头的美剧看得差不多了，无聊挂在买卖提上蹲点。看小红姐和SB讲到一部电视，男猪是个熟悉的名字，百无聊赖下了两集。Showtime的尺度果然囧得惊人，糜烂、纵欲，一集之后再没兴趣继续。隔了许久，很小农地心疼那些下载字节，于是捏着鼻子，把囤了许久的EP2给看了。和几乎所有人的反应一样，一集，只需要再一集的时间，改观竟可达到一百八十度的逆转。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这部戏正是男演员本人的真实写照。他只是在那个物质贫乏的时代，恰巧成了许多人的偶像。当年的英俊探员已不复存在，而这些曾经的追崇者，一不小心，兴许还能惦记到今天。他的电视已没多少人看了，豆瓣上的关注人数，只是当红热门剧的一个零头，媒体除了只字片语的负面新闻，几乎已将他遗忘。他沉溺于性爱无法自拔，老了、失意了，躲不掉的中年危机，终于也还是缠上了他。
把那些淫乱暴露的镜头给搁下，相信我，这部戏，看了会让你觉得堵。
 
这个落魄的中年男人，名叫David Duchovny。他曾与Gillian Anderson联手主演过一部九十年代的经典科幻片。如果你生于七零后，一定不陌生。如雷贯耳的《X-Files》，我没能坚持看完的那一部，说的就是它。很遗憾中途退了场，却因而记下了男主角的名字，于是后来听人说起Showtime的《Califonication》，毫不犹豫就支持了他。嗯，糜烂无比却又让人堵心的电视剧，就是这一部；同《X-Files》一道顺来的历史剧，是BBC/HBO的合拍剧，《Rome》，那本书到今天都没买到，罗马梦却是早破灭；而充斥着番茄酱与肉棍的前传，名叫《Spartacus - Blood And Sand》，尺度之高堪比它的收视率；强迫症如我，坚持看完的那一部，是Fox的《Prison Break》。米帅最初登场时，还是一清秀男，岁月催人老，随他一同发福的，是屏幕外的众Couch Potato们；不知道Donald Trump ，没有关系，但传遍大街小巷的“You are fired”，总该是听说过的。这是NBC的金牌真人秀节目，《Apprentice》。被解雇的冰美人名叫Carolyn Kepcher，希望她在离开银幕的日子里，一切安好；兼冒险、科幻、励志、文艺、生活为一体，且赚取我最多眼泪的那一部，叫《Lost》，我想我会一直记心里。当初我絮絮叨叨写在信里告诉他，如今人走了，信没了，说了再见就等于再也见不到；而最后，回到此文的开头，这部有着妇女名字的美剧，名为《Desperate Housewives》，是我个人的All-Time-Favourite。在她老土的片名后，四分是生活、三分是幽默，两分是悬疑，剩下的一分给温情，这温情很淡很干净，它不矫揉，不做作，
却总能在猝不及防的时候，击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