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6.15(一)
miao ke xin 坠楼事件,我昨天在朋友圈转了两篇微信文,有个老师在留言区诉苦,多讲教学中的无奈。
回想起来,我读书时期遇到的老师,大多温和善良,且个性飞扬。
幼儿园、小学一到四年级,我在村小读书,教室一字儿排开,墙壁下方是石头,上方是没有玻璃的窗户。教室前面是宽阔的泥巴操场,下雨的时候坑坑洼洼。操场边缘种着一排洋槐树,树干被孩子们的手摸得溜光。
幼儿园的老师姓王,我的名字也是她取的,拗口,不好记,但因为是老师取名,爸妈觉得很荣耀,这拗口的名字便一直保存下来了。那时王老师带着她的小儿子一起来上班,所以我们放学的时候,总是跟她说“老师再见,飞飞再见。”飞飞是她小儿子的乳名。
王老师会弹风琴,伴着她的琴音,我学会了唱《妈妈的吻》,这首歌刻在记忆里,现在依然会唱。她喜欢教画画,我画过一幅北京天安门,被她选出来,贴在教室黑板的上方。也许是因为贴得太高了不方便取下来,一直到这所学校倒闭,成为私人承包的柠檬仓库,我见那副破破烂烂的画还在上面,现在不知仓库可拆了。
小学的老师姓周,刚从师范学校毕业,能讲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当时其他班的老师,多讲川普,跑调跑得抑扬顿挫。周老师个子不高,微胖,活泼,一个人包揽了语文、数学、音乐、美术、体育课程。记得有一年冬天下雪,很多班的孩子都没来,老师也没来。我们班来了十几个,周老师来了,她带着我们打雪仗。我们沿着洋槐树的树干,滑到前面的菜地里,扒开包菜舒展的外壳,抓起中心的积雪,揉成团,往对方的身上招呼。南方的孩子不会搓雪团,雪团松软,砸到身上并不疼。有调皮的孩子将雪团塞进我的后颈,冰凉的触感烫得我骨头彻寒。
周老师也严厉。我那时跟一个成绩很好的男孩同桌。他不知受了什么刺激,跟我说他想去死,甚至想好了改名为青山,他用小刀自残,在手上划了很多道口子。他问我敢不敢,我天生怕疼,在他极力怂恿下,也只轻轻在手背划了一道,只留下红印。周老师发现我们上课说小话,狠狠地批评了我们,罚我们站到讲台前。那是我第一次被罚站。
后来到周老师调走了,小学五年级是一个初中毕业生——小曹老师给我们代课。曹老师不会教语文,只会教数学,喜欢体罚学生。爸妈知道这件事后,联合几个家长,去镇上反映。当时全镇只有一个小学,4个班级。校长是我妈妈那边的亲戚——三外公的儿媳妇的远房表哥。隔着这层不牢靠的亲戚关系,我爸妈走进了校长办公室。很快,村小的五年级合并到镇上,我去了镇上念书。五年级的老师叫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
村里的孩子在镇上老师的眼里,都是愚笨的。为了不让我的愚笨传染给别的好成绩,我被安排到最后一排,全班最调皮的学生在我的前排。他吐痰,讲小话从不停歇,还进录像厅,看带颜色的片子,绘声绘色讲给同桌女生听,那女生咬牙切齿转述给我。他抄我的作业,但在老师的眼里,是我抄他的作业,因此我总是被批评。全年级第一次月考,我考到班上第5名,这个名次让老师震惊,他把我从最后一排调到最前面一排。上课刷黑板的时候,粉笔灰朝我的口鼻里乱钻。同桌姓蒋,是个话多的男孩子,每每想到有意思的事情,总要拽着我的衣袖捂着嘴说。我不爱搭理他,但语文老师发现了,抬起她的高跟鞋踢我的桌子,鞋跟上的尘土在课本上飞扬。后来我发现她跟我一样,左手食指布满伤痕。那是经常切菜的孩子才会有的疤痕,轻易原谅了她对我的歧视。
六年级的时候,另一个村小的学生也合并到镇上。六年级从4个班扩充到6个班,原来我们村小分散到其他4个班的孩子,又被重新聚拢,安排在5班和6班。班主任姓任,教数学,是从村里调上来的,很年轻。他善于发现我们的优点。他说他没办板报的经验,将办板报的任务交给我和几个同学,我在后面的黑板画了一年的黑板画,年画娃娃、凤凰、荷花,完全跟学习无关的内容,我都画上去,他不曾发表意见。班上有个女生,成绩不好,写得一手好字。他给她满分卷面分,让我们都学习她,把字写端正。语文老师姓陈,六十多岁,住在学校分的房子里。那房子在一棵大榕树背后,有一道长长的走廊,走廊里都是老师们用来做饭的煤炉,整整齐齐摆满了煤球。当时中午在学校蒸饭吃,吃完饭有2个小时的午休时间。我们大着胆子去陈老师家看电视,看《神雕侠侣》,杨过亲吻完颜萍的眼睛,陈老师的小孙女跳出来,嘻嘻哈哈,要我们把眼睛都捂上。我们在陈老师家里,追完了《神雕侠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