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J.K.罗琳的一封公开信(翻译)
看到Mermaids写了这篇言辞恳切的回应,借助翻译器大致译成中文,质量不太好,会有一些长句,但基本不影响理解。可以的话还是直接读原文:An open letter to J.K. Rowling - Mermaid... mermaidsuk.org.uk 由于文中提到了性侵、自杀,原文作者提供了援助热线,也请朋友们阅读时照顾好自己的情绪。
翻译:麦可欣
无授权翻译,请勿转载
亲爱的J.K.罗琳,
首先,我们要向作为家暴和性暴力幸存者的你表示声援。从你感人、诚实的叙述中,我们能读到你的痛苦。无论我们在性别认同方面有什么分歧,这种痛苦的相通都存在。写下这些段落对你来说一定十分艰难,而随后小报的头版头条更是令人发指。作为一个支持跨性别的慈善机构,我们的员工和志愿者经常处理家庭暴力案件,我们毫无保留地声援所有家庭暴力的幸存者。任何受害者、弱势群体都不应被利用去推销报纸。
你一定也知道,阅读你的文章对许多跨性别者及其家人来说也是很艰难的。就在不久前,我们还可能充满信心地将您看作致力支持、激励跨性别者的、受人尊敬的公众人物的一员。本周,在发现自己与深受喜爱的《哈利波特》作者意见相左时,我们目睹了跨性别年轻人的震惊和失望。这其中许多人困于日常生活,成长伴随着恐惧,他们在你们的故事中找到了一个期许:哪怕是最可怕的敌人,也能被亲密朋友、善良成年人的理解和善意所克服。正如我们的非二元性别论的工作人员Jake Edwards昨天所写的那样:
“《哈利波特》对我来说意味着,不论你是谁、你的性别、你的人生有多不同、多艰难,如果你用爱来对抗压迫,就会赢。现在24岁的我逐渐意识到,事实可能不是这样。这真伤人啊。”
这封公开信不是对你个人的攻击,也绝非要号召支持我们的人向你发送辱骂信息或提出毫无根据的指控。我们反对任何这样的行为,并重申我们长期以来的呼吁,即在社交媒体之外,在所有人能被给予尊重、聆听,跨性别者的体验被肯定的地方,进行冷静、理性的对话。
先把最重要的信息说在开头:
"如果你没有倾听过跨性别孩子的意见,就不要谈论他们。"(“If you haven’t listened to trans children, don’t speak about them.”)
让我们谈谈你在文章中提出的一些观点。首先,我们感谢你接受变性将是解决性别焦虑的一个办法,并承认跨性别者需要也应该得到保护。
然而,你也写道,你和那些人一样担心:
"······担心对年轻人、同性恋者造成的危险 以及对妇女、女孩权利的侵蚀 最重要的是,他们担心的是一种对任何人--尤其是对跨性别年轻人--都没有好处的恐惧气氛。"
纵观LGBT+组织,粗略地看了一下对你博客的回应,很明显,绝大多数年轻人和LGB人都支持跨性别者的权利,并对跨性别者被权威人士歪曲感到巨大的不适。现代同性恋权利运动毕竟是由有色跨性别女性领导的抗议活动所引发的。
针对你的核心观点,跨性别者的权利并不是以牺牲女性的权利为代价的。我们没有看到任何证据表明跨性别女孩对其他女孩有任何威胁。事实上,反倒是跨性别儿童经常在学校、家庭中遭受可怕的欺凌。而且,如你们所看到的,在现代英国社会中,正是跨性别成年人因被视作威胁而感到恐惧,哪怕这没有任何证据、理由,甚至有大量相反的证据。
你对变性人权利的反对似乎是基于对2004年《性别承认法》(Gender Recognition Act 2004)的改革,该法确实有可能让变性人无需经过漫长的程序就能确定自己的性别。你写道:
"......当你向任何相信/觉得自己是女人的男人敞开浴室、更衣室的大门时--正如我所说的,现在可以在不需要手术或服用激素的前提下颁发性别确认证书--那么你就向任何、所有希望进来的男人打开了大门。这就是简单的事实。"
根据现行的2004年《性别承认法》(Gender Recognition Act 2004)(该法仍然要求一个复杂的、医学化的、漫长的程序),"任何相信或觉得自己是女人的男人"都可以在法律上得到承认—这既不简单,也绝非事实。此外,进入浴室、更衣室一般不受法律性别的控制或限制,所以性别承认证书“打开了浴室和更衣室的大门 "的说法是虚假的,也很恶臭。你说大多数女性反对围绕跨性别使用女性厕所的变化,但却没有提供任何证据来支持这一说法。我们却可以提供相反的证据。在一项关于男性和女性围绕这个问题的社交媒体评论的研究中发现:
“本文的观察结果并不支持大多数女性反对变性女性使用女厕所的观点:我们发现,在抽样人群中,约70%的顺性别女性用户发表了非负面评论,负面评论中约一半顺性别女性的评论是偶然的。“
更简单的性别识别将导致更衣室和厕所不安全的说法,被北卡罗来纳州历史上一个奇怪而不光彩的章节进一步驳斥。2016年,基于这种担忧出台的一项法律,要求人们只能使用与出生证上所述性别相对应的厕所。新法律不仅助长了跨性别恐惧症的气焰,也加重了那些非跨性别、但着装不"女性化"的女性在公共厕所受到骚扰的可能。同时,跨性别男性也被迫使用女厕所。最终,联邦法官在2019年废除了这项危险又不可行的立法。
随后,美国对《关于公共厕所、更衣室和更衣室安全和隐私的证据》(Evidence Regarding Safety and Privacy in Public Restrooms, Locker Rooms, and Changing Rooms)的审查指出,反对跨性别者权利的人:
"经常提到对公共厕所的安全隐私受到侵犯的担忧······ 没有先验证据来检验这种法律的效果······ 这项研究发现,非歧视法律的通过与所研究地方的犯罪事件的数量或频率不相关。此外,研究还发现,公共厕所、更衣室侵犯隐私安全的报告极为罕见。这项研究证明对非歧视法导致安全隐私侵犯事件增加的担忧是没有根据的。"
你利用作家的天赋,在你的听众心目中构建了一个女厕所向外界 "敞开”,任何掠夺者都可以毫无顾忌地进入、实施恶行的场景。
但是,请等一下,跨性别女性已经有权使用符合其性别认同的设施,而且这些保护措施自2010年《平等法》以来一直存在。《性别认同法》(The Gender Recognition Act)只涉及更改出生证明,没有人需要出示出生证明才能使用卫生间或更衣室。
自2010年以来,我们并没有看到掠夺者利用2010年《平等法》的规定进入女性空间的例子,那些最想巩固对跨性别权利这一常见的攻击的人也从未引用过这种侵害模式的证据。世界上许多国家都采用了自我认同,也并没有导致制度被滥用。
掠夺弱势妇女的男人是一个世界性的问题,但这与跨性别者没有任何关系。相反,跨性别人士在使用厕所和更衣室的问题上,一般比顺性别女性更需要担心,因为害怕被那些认为她们不应该在那里的人辱骂攻击。
你继续说:"这是我经历过的最厌恶女性的时期。“ 你还说:"在任何地方,女性都被告知要闭嘴,坐下,否则。"
在美人鱼组织,我们和你以及英国一些历史最悠久的女权组织的朋友们一起,呼吁保护所有女性免受暴力和厌女症的侵害,我们呼吁拆除父权制,父权制存在于社会的各个层面,对男人和男孩也造成了巨大的伤害。我们也应该承认,在网上、媒体和政界分享错误信息、公开攻击跨性别者的声音,有许多都来自女性。虽然这种这些攻击打着女权的旗号,但我们的许多女性支持者证明,身为女权主义者绝不是妖魔化、非人化跨性别者的理由。
你在文章中解释,你对这一问题的兴趣部分来自于你的慈善信托基金,该信托基金做的事包括支持女囚犯,家暴、性侵幸存者的项目。
关于跨性别者进入性别隔离的监狱设施给妇女带来的风险,已经说了很多。据统计,在英格兰和威尔士的监狱中,监狱总人口为84000人,已知的变性人数量为125人,占监狱总人口的0.15%,低于一般人口中变性人的估计发生率。所以,没有证据表明男性伪装成女性去接触女囚的趋势。凯伦-怀特(Karen White)的案例,她作为跨性别女性,在韦克菲尔德的新霍尔监狱还押期间对两名妇女进行了性侵犯,但不能忽视的是,这代表了监狱安保程序上的失职,而不是将跨性别女性统统列为威胁的理由。由于安全措施的加强,暴力的女性通常被安置在男性监狱中。我们同意应该做更多的工作来保护女囚犯的安全,无论施暴者是顺性别还是跨性别。
利用这样个别的例子将犯罪行为归咎于所有跨性别者,并将他们描绘成对顺性别女性的性威胁,这是一种常见的、不准确的、最终具有破坏性的老套路。
这项研究(https://journals.plos.org/plosone/article?id=10.1371/journal.pone.0016885)表明,跨性别女性对女性的威胁并不比顺性别女性大。
说到庇护所,我们感谢你在你的博客中承认,跨性别女性、跨性别人士普遍面临着巨大的被虐待风险。25年的支持跨性别青年的经验告诉我们,庇护所是为弱势妇女提供的重要服务。我们没有看到任何跨性别女性在庇护所对其他女性造成威胁的证据,庇护所也有多年“跨性别包容”的历史。石墙报告“为遭受家暴、性侵的跨性别女性提供支持”指向保护需要这些服务的人的有力系统,以及在跨性别人士获得帮助的障碍增多的情况下,确保他们能够得到支持。此外,也由于跨性别女性寻求支撑时的障碍,24%的跨性别女性没有告诉任何人她们所受到的虐待。
接着,我们很有兴趣地读到你的观点,即你是一名前教师,同时也是一家儿童慈善机构的创始人,这使你对教育和保护都有兴趣:
"和其他许多人一样,我对跨性别人士权利运动对这两方面的影响深感担忧"
如果你能摆出证明跨性别人士的权利影响了教育和/或儿童保障的证据会更好。实际上,跨性别权利并不会影响这两者,就像平等婚姻权没有影响到顺性别异性结婚的权利一样。认为跨性别人士争取权利伤害妇女儿童,就和影响了一代LGBTQ+人群的《第28条》(Section 28)一样,是未经证实的、具有煽动性的、不真实的臆断,并助长了不平等现象的盛行。2010年《平等法》平等地适用于所有受保护的特征。
你表达了你的关切。"关于希望变性的年轻女性的爆炸性增长",你写道:
"如果我晚生30年,我也可能会尝试变性。逃离女性身份的诱惑力将是巨大的。十几岁时,我曾与严重的强迫症作斗争。如果我在网上找到了在我身边无法获得的社群和同情,我相信我可能会被说服,把自己变成我父亲曾公开说过的、他更喜欢的儿子。"
年轻女性会觉得她需要逃离自己的性别—这是一个悲哀的社会现实,我们支持女孩、年轻女性的赋权、自我实现,希望她们永远不必活在过时的沙文主义的价值观和期望中。但我们接触的跨性别男性,没有一例是因为“希望摆脱女性身份、想要以男性身份过更轻松的生活”而变性的。变性是一个令人恐惧的、疲惫的过程,虽然可能有一些年轻人在尝试另一种性别体验(这也是完全健康的),但这跟永久变为另一个性别、走医疗途径完全是两码事。
在与年轻的跨性别男孩、成年男性交谈时,我们能看到这样的变化:儿童、青少年能够表达自己的身份认同了。有些人认为这需要警惕,但我们把这看作一缕新鲜空气,我们继续从社会的冰河时代(即戴着缰绳、虚伪和束缚的维多利亚时代)中向前走。正如有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感到足够安全,可以在学校里以同性恋和双性恋的身份出柜一样,公开谈论性别认同的自由度也越来越大。虽然还不清楚为什么现在跨性别男孩比跨性别女孩在人群中的比例更高,但允许年轻人探索自己的身份肯定是件好事。你反对的理由或许是,女孩可能会走医学途径,然后后悔。
暗示现在有非跨性别人士接受变性手术的趋势是不准确的。获得医疗干预既不快速也不容易,漫长的等待时间超过2年,之后还要经过NHS专家的大量评估。未满18岁的人不能接受手术,任何医疗干预措施,包括荷尔蒙阻断剂,都要像其他程序一样,依赖于围绕同意的吉利克能力(Gillick competency)规则(注:吉利克能力是一个源于英国的术语,在医疗法中用于决定儿童(16岁以下)是否能够在不需要父母许可或知情的情况下,对自己的医疗表示同意)。
你接着说:"(年轻人)......在某些情况下,不可逆转地改变了他们的身体,失去了他们的生育能力。“
有越来越多的研究表明,激素治疗不一定会使人不育,尽管有人认为服用雌激素或睾丸激素,随着时间的推移,会导致生育能力的完全丧失。然而,这并没有在任何临床试验中得到证实。
此外,越来越多的跨性别者在结束激素治疗后恢复了生育能力,不需要不孕不育治疗就生了自己的孩子。
有些手术确实会使人不孕,但在英国,18岁之后才能做手术,这时成年人是在充分了解后果的情况下做的决定。而且围绕着未来冷冻卵子和精子的问题也有很多讨论。
值得记住的是,在性别确认门诊患者中,手术后悔的比例非常低,而且表明相反情况的研究已被广泛否定。
你表示担心:同性恋恐惧症(homophobia)可能会促使年轻人认知为跨性别:
"有些人说,他们是在意识到自己被同性吸引后才决定变性的,而变性的部分原因是由社会或家庭中的恐同情绪所驱动的。"
跨性别青年的父母经常被指责为仇视同性恋,在你的文章中也看到类似的暗示令人失望。我们可以向你保证,我们服务的人群、员工和志愿者绝对不会仇视同性恋,而且根据我们的经验,在当今社会,父母接受一个同性恋孩子比理解跨性别孩子的需求要容易得多。然而,当父母不论孩子的性取向和/或性别认同都接纳他们的孩子时,他们对跨性别孩子的爱与支持,更是证明了他们的开放,他们可以接纳不符合“老旧的、异性的、二元期望的”身份认同。事实上,我们的许多跨性别青年和工作人员都是同性恋者,他们理应被接受,而不是把性别认同和性取向这两个问题混为一谈。
一些研究的证据也指出,跨性别者比顺性别同龄人更有可能建立同性关系,这也完全否定了他们恐同的说法。2015年全国跨性别者歧视调查(The National Transgender Discrimination Survey of 2015)报告样本的性取向显示,跨性别者和性别酷儿的性取向是多样化的。
在受访者中,23%的受访者报告了女同性恋或男同性恋的性取向;24%的受访者认为自己是双性恋者。该研究继续说:
"不论认为所有跨性别者在变性后都是异性恋,还是认为他们变性后都是同性恋、女同性恋或双性恋,都是不准确的。"我们自己在Mermaids服务使用者中对年轻人性取向的观察也证明了这一点。
创伤预警:下面这段话讨论有关自杀的问题,可能会引起不安。
当你在文章中谈到跨性别生命和自杀问题时,我们对你文章使用的语气感到不安。我们不会在这里引用你的文章。不过,在许多人看来,你似乎在暗示:阻止年轻人变性和自杀的想法、行动之间没有联系。
LGBT+慈善机构 "石墙 "的研究(https://www.stonewall.org.uk/sites/default/files/trans_stats.pdf)表明,几乎一半的跨性别年轻人曾试图自杀。世界各地的研究也证实了这一点。
你似乎怀疑这些统计数据,并暗示人们利用跨性别者自杀作为一种不诚实的、机会主义的手段来赢得辩论。我们无法用言语表达这种指控有多么可怕,我们真诚地希望这不是你的本意。我们的工作人员已经为失去的年轻人和朋友流了很多眼泪,他们觉得自己根本无法继续生活在一个用偏执和蔑视对待他们的世界里。我们的员工和援助热线的志愿者们都背负着这些人的生命,拒绝承认跨性别青年中自我伤害和自杀行为会对已经脆弱的生命造成伤害,我们请你不要轻视这些伤害。
如果你受到上述讨论的影响,请通过我们的热线服务或switchboard helpline或我们的shout text service寻求支持。
在你的文章中,我们想谈的最后一句话是:
"我读过所有关于女性不存在于有性别的身体中的论点,以及关于生理上的女性没有共同经历的论断,我发现它们是非常厌女的、倒退的。“
它们远非倒退或厌女,而是基于最新的科学研究,也被全球领先的性别生物学家所接受。我们不会在这里完整详细解释围绕这一点的科学,但也许一位生物学家的这篇文章(https://threadreaderapp.com/thread/1207834357639139328.html)可能有所帮助。简而言之,生物学并不像我们经常假设的那样二元对立又简单,仅仅因为你觉得自己被给定的性别身份和你的自我认同没有矛盾,并不意味着你有资格为其他人充当 "性别分类的帽子"(‘gender sorting hat’)。
J.K.罗琳,你在文章的结尾展望未来,想象着“用TERF这个词来噤声女性会把更多年轻女性推向激进的女权主义”这样一种"极度的讽刺"。
但我们着眼于"现在",我们看到越来越多的年轻男性、女性、非性别二元论者自由地表达自己,拒绝上一代的父权制,用自己的语言、自己的方式宣布他们真正的性别身份。它远远没有推动大多数年轻女性走向激进的女权主义,而是推动了一场集体运动,使人们更加接受和理解我们都是个体,性别对每个人而言都是私人的。正如你在文章中所说
"当我创作一个虚构的角色时,我从来没有忘记角色内心的复杂性,当涉及到跨性别人士时,我当然也不会忘记这点。"
这场性别 "运动 "不是由中年政客、父母辈、名人、慈善工作者、作家来设计、策划的,是充满活力的跨性别者不断发声促成了这场运动,他们对自己的身份有控制权,他们只是要求得到尊重。
我们认真聆听了你文章里的话,也注意到了你的结束语:
"我所要求的,我所想要的,不过将类似的同情、类似的理解延伸到千百万女性身上,她们唯一的罪行就是希望自己的关切得到倾听,而不受到威胁和暴力。“
我们不认为女性表示关切是一种犯罪。但我们确实认为—将跨性别女性与男性性掠夺者混为一谈、将性犯罪归咎于跨性别身份、暗示支持跨性别儿童的父母恐同厌女、宣传未经证实的、严重损害跨性别、性别酷儿人群的权益的不准确信息—这些行为都是暴力的、有损害的。
我们再次呼吁这场对话的各方结束所有的威胁、暴力。
就我们而言,我们所希望的是,你与跨性别年轻人见见面,用开放的心态倾听他们的声音。
除非你先听取他们的意见,否则不要谈论跨性别孩子。
致以亲切的问候,
The Mermaids Tea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