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爸爸

雨夜，女儿睡了，我开始在键盘前敲敲打打。

今天在父母家吃完晚饭，我爸催我们早点回家，我们的三口之家和父母家隔了一条街，原本穿行很方便，疫情期间，近的那扇门关了，回家要绕远路，平时丈夫在的时候，他骑自行车，女儿坐在后座，我跟着在后面一路小跑步，就这样欢快地回自己家。

丈夫工作忙的时候下班晚，不过来吃晚饭，我呢，就要负责带女儿回家，夏天闷热，我习惯晚饭时习惯喝瓶啤酒，我爸不放心微醺的我护送女儿回家，有那么一次，我独自送女儿回家，自己摔了一跤，我爸从此不放心，每逢女婿不在的时候就提出要送我们回家。

我爸还是不服老，一开始推着自行车，女儿坐在后座，过了一会，他说，我还是骑上车吧，这样比推车轻松。的确，推车的时候，女儿的腿有时会踢到他。不等我答应，他已经骑上车，晃晃悠悠，我在后面有点担心，现在小区里有饿了吗，盒马这些助动车横冲直撞，不过想想，我小时候他也是这么一路载我的，我爸应该还没老吧，57年出生属猴的，还不到65岁。

我爸和女儿一般都会先我一步到家门口，我爸锁好自行车，陪女儿讲一会话，等着我慢慢吞吞地走到。最近黄梅天，气压低又闷热，不忍心让他送完我们还要原路返还走回去，叫他送到小区门口就回去吧，他不肯，总是要载着外孙女进小区，送到家门口。

今天回家，我爸让我先往前走，他和女儿两个人研究怎么开自行车的环形锁，女儿现在很喜欢研究这些钥匙啊锁啊的，他许诺女儿，我们不到第一个拐弯处就能超过你妈妈，果然，我这个走路的快不过他们骑车的，女儿在超越我的瞬间很高兴。

还没走出父母家小区门已经感到细密的雨滴了，黄梅天，暴雨说来就来，我手里提着女儿放学拿回家的被褥，走不快，虽然包里有伞，但也腾不出手拿伞撑，加快脚步总算过了马路，到了自己家小区，一场暴雨落下来了。

我赶紧小跑到家门口，女儿正牵着我爸的手在屋檐下躲雨，爸爸提醒我，你跑的时候好像包里掉东西了，我一看，果然，遮阳帽掉在了不远处的地上，这时雨下得很大了，我犹豫着要不要去捡帽子，我爸已经冲出去了，还像个少年一样，三步两步把帽子捡回来了。

我把帽子放回包里，雨势更大了，讲话都听不清对方的声音了，女儿和我吼着催爸爸上楼歇息一会，他怎么也不肯，说爬不动楼梯，我家住在5楼，女儿哭着说，外公，上楼去坐一会嘛。我爸还是不肯，倔强的很，说自己在楼下等一会，等雨小了就回家。我想想也是，我爸高血压，别爬个楼梯爬出事情来，掏出包里的遮阳伞，递给他，想着他一边抽烟一边等雨停也行。

我对女儿说，算了，我们先上楼吧。女儿不情愿地答应了，转过身往上走，小孩子切换模式的速度总是很快。我关上楼下的铁门，提着沉沉的被褥走上楼，拐弯上二楼时看到铁门外爸爸的背影依靠着。

上楼，放下女儿的被褥，想想我那把遮阳伞靠不住，赶紧找出一把大伞，冲下楼，推开铁门，四下张望，哪里还有爸爸的影子，漂泊大雨里只有茫茫夜色。

想起朱自清的名作《背影》，那位老父亲送孩子上学的背影，然而有时，父母连背影也不曾留下，在雨中，我没有看到爸爸的背影，已经走远了，他哪里是肯停下来躲雨的人啊，急性子，总是走得很快。

今年幼升小，羡慕有些朋友家里合四个老人之力，有的管接送孩子，有的给孩子找路子去好学校。个人有个人的福气，我没这个福气，好在我有爸爸，在养育女儿的路上，我爸是很重要的存在，我妈身体不好，去年摔了一跤，腰椎骨折，在家可以给孩子讲讲绘本，但是接送孩子上学放学不行。公婆呢，思维比较西化，从孩子出生就没有提出要搭把手，强扭的瓜不甜。好在我有爸爸，也很知足了，希望老人们一直健康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