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舍 - 05

此刻的凯瑞呆坐在马桶上，她双眼盯着地板，平静的呼吸试图将内心的澎拜带回到平静的频率。她抓过洗手台上的手机想要打给马可，但是又犹豫了，就这样静静地呆坐着，她双手抱住自己试着让自己冷静。

离凯瑞四环之远的马可在Linda的公寓醒来，空气中还残留着酒气，他看着身边还在熟睡的这位比他大十岁的成熟女人。此刻的他头脑昏沉，恍如隔世。他试图回想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醉酒后的头痛阻止了他的回想。他下意识地去找手机，终于在旁边黑色的床头柜上，在空空的威士忌酒瓶、空杯、还有零散的几只冈本之中找到了。

他轻轻走出卧室。在打开卧室门的一瞬间，一股清新的空气流入了他的鼻腔，也夹杂着一丝潮湿的味道。他来到窗前，静静着望着这陌生小区不远处的车道和白色隔离带；楼下的快递小哥和外卖小哥，头戴安全帽，手里拿着在派送的物件在小区里穿梭；他抬头看远方却不见太阳，乌云瞬时掩盖住了往昔晴朗的天空。

他转身昏昏沉沉地走进了洗手间，看着镜中的自己。身体内残留的酒精让他觉得更加昏沉，他蹲坐在马桶上不想起身，努力地看了一眼手中的手机，看着那个熟悉的微信头像，他想给凯瑞打一通语音电话，但是翻开界面却又将他关掉。不知待了几分钟，一声响亮的雷声将他“拽回现实”，他拖着已经麻木的右腿走出了洗手间。

此刻的屋外像极了他内心的世界 -- 乌云密布，像黑夜一般。瞬时间，电闪雷鸣，暴雨从天而降。外面绿油油的几棵大树被吹得凌乱不堪；远处的路灯亮了，泛着暖黄色的朦胧光芒；在暴风雨中前行的汽车时不时闪烁着红色的尾灯，这一切不禁让再次让他觉得一丝凄凉。他心情压抑，走不出公司的阴影，但一场暴雨也让他想起了往昔凯瑞在身边陪伴他的时光。

遇到雨天，他们喜欢把灯光调暗，靠着彼此在沙发上看电影，吃零食，也许是意境的催化吧。他们喜欢在雨天做爱，享受鱼水之欢。外面的世界被雨水冲刷得干净明澈，他们彼此的心境也变得纯粹，时间也放佛慢下了脚步。他们沉迷于对方的肉体而不能自拔。上海老式洋房的雨天，甬城靠江酒店的雨天，北京温馨公寓的雨天... 都成了已经逝去的回忆。

马可看了一眼账户里这些年积攒的不到20万存款，然后叹了口气。他回到洗手间洗了把脸，看着Linda洗漱台上摆放的各种护肤品，这让他又想起了凯瑞，内心再次泛起了一丝愧疚之感。此刻的Linda推门而入，睡眼惺忪的她从后面抱住了马可，“跟我离开这个城市吧，我帮你把这个坑填平，然后我们一起去浙江，重新开始。”

此刻的马可内心像极了窗外暴雨越下越烈的世界，但是大脑却一下子变成了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