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い崎

登上风头山的时候,细雨蒙蒙,远山如黛。俯瞰大半个长崎,三面环山,长长的山崎似双臂轻轻环抱着狭长的水道,向西南层层舒展。
风头山的西麓,次第几座唐寺,沿着唐寺旁的石阶而上,有一大片墓地,在雨水的冲蚀下,石塔斑驳肃穆。山腰有一片住宅区,由于长崎多山,很多房屋顺着山势修建,构造往往都很巧妙。靠近山顶有一座公园,日本的公园往往比较小,会有供孩子娱乐的秋千和滑梯。

刚到那个晚上,多年的好友特意从中华物产店买了整只烧鸡和两只卤好的猪耳,另外我们还做了土豆丝炒肉和洋葱炒牛肉下饭,就着烧鸡饱餐一顿。
饭后外出消食,街道上行人寥寥,店铺闭店也都很早,但附近正好有一所教堂。教堂四周有霓虹点缀,内部灯光则透过彩色玻璃渗出来,映照出《圣经》里的奇妙故事。长崎与基督教的渊源很深,但在相当长的时间里日本推行过严格的禁教令,现如今,基督教的影响力又重新回到这片土地。

去年十一月底,罗马天主教教宗方济各在爆心地公园做过演说,听说当时万人空巷。而今的爆心地公园,即使到了十二月底,依旧充满生机,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有古老教堂的残垣断壁静静矗立着。

长崎的地面电车只有一两节车厢,轨道就铺设在马路中间,速度也不快,充满昭和风情。下电车走不久就可以到诹访神社,神社建在小丘的山腰。从正门要走很久的台阶,一步一步走来,感觉时间过得很慢。拾阶而上是一件疲惫的事,但每每抬起头,总会充满期待。当走完最后一级台阶,回过头就可以望见对面的风头山,山与山之间有他们的语言。

隔天从风头山一路下来,附近有一家非常有名炸猪排店,需要排很久的队。听朋友说,他女友来长大交换时最喜欢这里。在每个等待美食的时刻,那种期待感会顺着时间流淌,汇成口中那份实在的满足感。可能所有记忆都会退散,但当我们某一个时刻,味蕾再次被熟悉的味道激活,那熟悉的幸福也一定会油然而生吧。
但要说到长崎最令我印象深刻的地方,要数这里的树。长崎的纬度大致处于我国的南北交界处,但这里的树到年末依旧焕发着生机。在黝黑的树干上会生出绿色的蕨类植物,像是披上了一件羽衣,只要轻轻一挥,就能飞向天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