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暴雨一天,傍晚稍歇
定位:进化论使人心狠 佛教戒杀,最有力的理由是轮回。它说,当你动手杀一只鸡的时候,那只鸡也许是你的父母转世,那么你亲手杀了你的父母。一一佛教使人心软。 进化论和轮回有异曲同工之处。高等动物既是由低等动物进化而来,当鸟啄死一条虫的时候,无异伤害自己的远祖。可是进化论使人心狠。 有这么一个人,他很穷,他出很高的学费供给孩子去读私立学校。他的孩子在学校里受了伤,瘫痪了。 学校当然有责任。校长知道他自己的责任。他坐在校长室里思索怎样摆脱责任。他设想那残废了的孩子有个什么样的家长:容易打发还是十分难缠。那家长到学校里找校长来了。校长严阵以待。你猜怎么样,那家长双膝落地给校长磕了一个头,请求校长给孩子作主。校长立刻放松了自己。他知道在这一刹那他们彼此定了位。他是鸟,那家长是虫。 这以后,展开了“好人”向“环人”乞计,强对者侮辱的连续剧。那校长(还是个老立委呢,)如道怎样对付那家长,知道怎样保护自己。 好人门前是非多 “好人”的孩子站在墙角看别家的孩子在街心玩球 “好人”养的狗无精打采、吠声沉闷。做“好人”的部下,在会议席上要多听少说。“好人门前是非多”,倒楣的事总是轮到他,跟他做朋友,很累(朋友要休戚相关,是不是?) 7.坏人:强者的别名? 世上确有这么一种人:有横冲直撞的勇气,不在乎别人的感觉;有巧取豪夺的能力,经常是赢家;有抑弱扶强的智慧,鸡口牛后都胜任愉快;有表演天才,适时展示其道德形象。 这种人是强人,是有本领的人,但在弱者看来他是坏人。也可以说,他只有在面对弱小的时候才“坏”一下,回到志同道合功力匹敌的群中,他也是慷慨的朋友,潇酒的绅士,忠义的干部,或者是先天下优的老板。 在大老板眼中,只有“有用的人”和“无用的人”,无所谓好人坏人。 在强者群中,只有“对我好的人”和“对我坏的人”无所谓好人坏人。 强者做一点儿坏事,“他们”都谅解,因为“我也免不了这样做”。有时还欣赏赞叹,暗忖“他做得比我高明”。弱者必须循规蹈矩,克己复礼,左右前后都是道德警铃。 弱者是道规范的最后守护者。 8.曹操的宣言 在京戏里,曹孟德冠带辉煌,站在舞台口上高宣示:“世人笑我好,我笑世人偏,为人少机变,富贵怎双全。”何等坦白!何等透彻!京戏不可不看。曹操这四句真言是宣言,也是预言,天下后世曹派传人,得曹丞相一体一貌一鳞一爪者,皆不容轻视 当年我不看京剧,无缘受曹丞相间接教诲,常指某人很“坏”。朋友问:“他怎么坏法?”我能五一十说出他一串罪状来。朋友听了,或点头微笑,或默然无语,或恍然有悟,没有任何异议。 不久,我发现这些朋友见了那个“坏人”两眼放光,用力跟他握手,寄精美的贺年片,打电话和他谈论舞厅的装演,等等。我越是在外面批评他,他的声望越高。 这是怎么啦?我的信用破产了?不,不,他们知道我是诚实的,正因为他们相信了我的话,这才断定那人“有用”,设法争取他做个好人——“对我好的人”。 9.人生在世,总要算一次命 当年我行走江湖,逐水草而居,有一个新成立的机构邀我“跳槽”,待遇可以增加一倍。 待遇越好的地方,内部越复杂,是非越多,我犹豫观望,不能决定。有一天跟我们山东的先进小说家姜贵谈起此事,他说:“那就去算个命吧那时姜贵十分相信算命,经常发现“言谈微中的命理学家。他陪我去拜访一位高人,因资料不全未排八字,做了一席漫谈,那人给了我一个很奇特的建议,他认为我可以到那个新单位去,但有一事必须做到:事先打听清楚此一单位中有哪些人是“坏人”,开一张名单,到任之后和这些人攀交,变成他们的朋友。 第二天,姜贵打了个电话给我,透露后续的消息算命的先生对姜贵说,“你的朋友最好不要到新单去。”理由呢,算命先生看出来,当他向我提出那特殊建议的时候,我完全不以为然。 一点也不错,我拒绝了他的建议,可是我也加入了新单位的工作。结果呢,我黯然退出来 一条全身而退的虫。 10.人性只有一面发光 秦始皇统一天下,心犹未足,派徐福出海求长生不死之药。徐福要了一艘大船,船上载着五百重男五百意女,一去不返。据说他在日本登随,把重男重女配成五百对夫如,生聚数训,自立为王。想想看,徐福受到多少人的称赞?称赞他见机面作,那不居,可是有谁为那些童男重女一声兔?们都是皇帝向民间证来的,书上没说他们都是孤儿啊! 13.智慧:让“人下人”活得客易些 这世上到处有人下人。由于遗传,智能不如人要受别人弄;由于教育,学识不如人,就要受人欺瞒;由于环境,凭借不如人,就要受别人践踏。 没有人下人,哪来人上人?上帝造人自有深意。假使有一天,科学完全控制了遗传,政治家设计人口质的时候,也必定限制精英的人数,为精英造出大量的垫脚石。 人上人”为了表示对上帝的感激和对众多“人下人”的安抚,也知道注意那些忍受不道德的待遇而抱着道德自慰的苍生,经常从中选拔出一些代表来予以肯定,例如说,一年一度的“好人好事”表扬。所以,举办之初,好人好事的代表都来自下是。一我称之为基层。这是聪明的做法,可以对社会的不公平略示补救。可是不久,上层(这个名词有化用?)然叫起来:难道有钱的人都好人吗?于是富的人进来。难道做官的人都不是好人吗?于是青云得路的人挤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