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 2020/05/26
在初中的时候,我熬夜熬得特别凶。凡是第二天没有课就没有十二点前睡过觉。大概是白天犹有未竟之事,未平之情,所以延长到黑夜中去寻找。极度缺乏睡眠弄得我那时候的照片半死不活的,因为总是闭着半只眼睛,头发凌乱,活像刚睡醒的僵尸鬼。当然,真实情况应该没有如此吓人,因为同学们见到我没有像见鬼一样张皇逃掉。某种程度上我还是和蔼可亲的。僵尸鬼只是经我自己的负罪感过滤出来的影像罢了。总之,这段熬夜的经历让我白天的生活大为不快,于是乎在以后的生活中决定改掉这个坏习惯。
到了大学,我成了宿舍里最早嚷嚷着关灯的那一个,还整天被嘲讽肾虚。按照常识来讲,大学里至少夜夜笙歌到半夜才算正常。我睡这么早,显然是身体上某部件出了什么问题。
但即便我有意识地去避免熬夜这件事,也不能避免睡眠不来找我。究其根源,熬夜的理由一直没有得到解决,我所养成的习惯,只是表面豆腐渣工程罢了。但我毕竟是个守原则,有决心的人,自己给自己立下的规矩就应该尽量遵守。于是乎,熬夜的欲望一压不住,我就干脆睁眼到天明,享受难得的破晓时光。
破晓前的时光是有魔力的,尤其是在夏季。即便是人一晚上不睡,在破晓时分也能够感觉到精神在一点点地苏醒。一条清凉,宁静的小溪在体内潺潺流淌。随着第一束光从东方出现,窗外一下子热闹起来。似乎鸟儿们休息了一夜的嗓子,就是为了在这一刻放声歌唱,唤醒大地。大开窗门,清风携鸟鸣俯身冲向房间,将屋里沤了一夜的废气排了个干净。人们新的一天,也得以从希望和畅然呼吸开始。
人说到底是个十分有神奇的生物。按说熬夜总比通宵睡得多,但醒来却比通宵难受不少。这难受不是体现在睡眠不足上面,而是感觉麻木。从凌晨一点半睡到早上九点半,从科学上来说不算什么危险的作息,因为睡够了八个小时。但精神却因为时间的退后而失去了焕然一新的机会,醒来与睡前是同样的疲乏。通宵却意味着在破晓前的时段,人是清醒的,有点类似于早起,能体会到新生的美妙。
现代人经常被批评过得没有诗意,现代社会也经常被冠上“饿死诗人”的帽子。我窃自以为不如说他们丢掉了破晓的精神。破晓是自然为我们设定的起床闹钟,太阳光就是闹铃。诗意就意味着与自然合一,丢掉了早晨,也就是扣错了第一颗扣子,剩下的扣子也都会扣偏。另外破晓还是我们个人意志品质的体现。从床上爬起来是因为我们这一天有事情要做,破晓时分从床上爬起来更是因为我们有战胜本性,有所建树的愿望。
这才是我们最原始,本真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