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稽
2020.4.19
马男波杰克里,戴安是我很能共鸣的人物。她愤世嫉俗,原生家庭和不幸的婚姻让她想完成一篇自传,记录下她的经历和痛苦。而最后,戴安不得不承认,她的痛苦毫无意义。她接受了药物治疗,向生活妥协了,并写了畅销的小女生小说。
人遭受的苦难本身没有意义,如果有的选,没人希望自己的人生遭受挫折。罗翔老师网课里讲道,面对生活挫折,有两种选择,一种自暴自弃,一种是奋斗。第二种选择是让人敬佩的。所以,有意义的是人面对苦难的态度。
多数的自杀行为,都可以通过心理咨询提前预防。
生活是痛苦的。这是19年开始,我对自己这一年多经历的直观感受。我没有遭受苦难,甚至挫折都算不上。我没有罹患癌症。平心而论,生活本身我过得其实很不错的,在校外租90平米大房,有学可上。本科毕业后工作同学纷纷抱怨社会毒打,羡慕我有书念。总得说,19年我的生活本身,是美好且充满前景的。包括寒假回家,亲戚父母朋友都挺羡慕我们家庭,至少口头这样说。
我度过一些心理学书,知道人的情绪不是事情本身决定,是由人看待事情的态度决定。所以即使我描述的这样生活,在我的情绪里,充满了不快乐。
这一系列不快乐,其实我是清楚的,是我自己的心智产生的结果。我承认我的软弱,我的不成熟。但我更想实现的,是摆脱痛苦。
为什么活着。每次情绪差时,最终都会回归到这个问题。大学做大创时候,我似乎就想到了答案。我的生命是属于父母的。我是为父母活着。所以我永远不会选择自杀,我不想让父母难过,所以会活着,哪怕主观上承受痛苦。
我不为自己活着,我为父母活着。我的生命不属于自己。在有这些想法时,生活就成受苦。
生活本是有快乐的事啊。出去走走,拍拍照片,吸吸自然空气,看到水心情会好些。这些都很快乐不是么?刚放寒假,我沿着家乡新建的江坝走到头,开冰的水面上有野鸭子,还拍了照。这些都是快乐啊。忘记了么?至少写下这段时,我没有忘记。我思索近期让我快乐的事,看视频,看手机。这些手段带来的空虚,是为逃避现实短暂消遣。仿佛上瘾一般,仿佛拿起手机才能找到安全感。而时间是确真地消耗掉了,剩下更进一步的焦虑和恐慌。
虚妄的快乐,带来是持续的痛苦。这些痛苦如此真实,我能感到心脏跳得难受。
痛苦只是痛苦么。沉浸在痛苦中,竟是习惯,仿佛不断自我否定,就不用面对现实。逃避,是我一以贯之解决问题的手段。
跟世界联系,是痛苦的。唯一能让我感到安全的,是沉浸在自己世界里。上一次这么要死要活,我跟自己还能倾诉的人发过,我希望能让意识永恒,能在自己世界中当自己。这终究是虚妄的。在这世界活着,就一定面对外面世界侵入的痛苦。
所以我愿持续产生痛苦,希望能借文字产生力量,希望我的痛苦能有些意义。可痛苦终没意义。即使我在记录这些情绪时,借助理性情绪便消失了。本就是很简单的道理,自然就没意义产生更多痛苦。痛苦情绪消失了,写作也没了意义。
生活无稽。现实不堪。
也许我心智从未成长,也许这是我的童年烙印。在面对自己,心里总是悲观的。我对自己厌恶透了,我讨厌自己生理的不健康。疾病带来生理的疲惫,疲惫下情绪是扭曲的。我无心应付各种压力,唯一带来安全感的消遣是杀时间的绝佳手段。在这些荒诞情绪过后,仿佛是对人生的绝望。
年轻人没资格谈人生,谈起来都是矫情。该把眼前事做好,少想乱七八糟的。
他们说,心思重的人是善良的。我不想善良,也不是善良,只是软弱罢了。是我的软弱,理应至此。那些满不在乎的人,那些我觉得很狗的人,都活得好着呢。
我嫉妒的,他们凭什么活得好。
所以,通过这一段经历,我大概能知晓一部分人自杀的心理了。我相当讨厌对别人自杀行为评头论足的人,什么死都不怕还怕活着。你不是当事人,你没经历他的心理状态,请放下你的傲慢。我知道对一部分人,活着只是痛苦。如果活着只是痛苦,那死就是解脱痛苦的手段。如过没有责任,我也希望面对痛苦能一走了之。世界没什么留恋的。这世界没什么留恋的。亲情是虚妄的。我的父母非常爱我我知道,他们宠爱我,他们不了解我。我不想让他们了解。所以出于道德教育,我愿活着让他们不至难过,但找到深层的情感寄托,我没有感受到特别多的亲情。我没感受到父爱母爱多么美好。也许是因为我还没有失去。在当下我痛苦的时刻,我没有找到亲情对我的支撑。没有。
是我没跟父母说。我为什么会觉得,跟父母说了没有用呢。是什么时候起,我觉得父母不了解我的想法,我也不想让他们了解我呢。父母不是很好的倾诉对象。可为什么呢,要为父母活着。暂且作为活着的理由,但这种情感终是脆弱的。我活着,是作为别人的附属活着,这跟所谓亲情绑架本质上没区别。只是我自己绑架自己罢了,我不想看到失去我父母悲痛欲绝的样子,从根本上将,我希望他们好。
什么时候,我能不为别人活着。如果我为自己活着,那我能决定自己的生命。我能决定,我可以为了不承受痛苦,即使这份痛苦是我强加给自己的,而去放弃活着。如果我不为别人活着,那我现在可以决定不活。
为自己活,结论是不活,多么荒诞。
可我确实是这样想。如果现在,能有力量继承我这份肉身和记忆,替我完成我作为子女的身份义务。我想我会决定把肉体托付给他。
这世界没什么留恋的。
但这是幻想。我为父母活着,我不得不活着。何其悲哀。
也许当我再没力气为别人活了,我就想放弃了。我仍觉得,出于道义,我们一定会去拯救别人的生命。但出于情理,一个决定自杀的人,就随他去吧。因为他的生命充满主观上的痛苦,放弃生命是摆脱痛苦的手段。也许可以通过心理治疗,让他摆脱主观的痛苦。这应该是更好的手段吧。毕竟没人会置别人生命于不顾,能救肯定会去救的。
多数的自杀行为,都可以通过心理咨询提前预防的。
如瑞克莫迪里,瑞克的口头禅:“我很痛苦,请救救我”。
我很痛苦,请救救我。
未来有什么值得期许的么?如果抛开父母,好好想想,我到底值不值得活着。我一切情绪,来源于身体的不堪。对目前生活失去兴致,并预期未来生活也没什么值得期许的。没有人会爱我。父母亲情我没感受到,朋友友谊,难受时候找不到人倾诉。不管我怎样呼唤相信自己会有人来爱你,现实就是,我自卑到不会跟软件上人交还照片。我对爱是有希冀的。不然不会最近看STAN缓解焦虑,他是很有魅力的人啊。我一定是希望有这样的人爱我的。但内心我知道,我不值得。如此自怨自艾的我,不值得被爱,更不会有他那样优秀迷人的人爱我。这又是怪诞的循环。我期许有人爱,期许他能带我走出这糟糕状态,又承认低谷的我不会有人爱。
爱或许是追求活着的意义之一。我能想到的,让我快速从这状态解脱的,是爱啊。本质上我是没有得到足够父母的爱的。也许是我的问题,他们的爱过于表面。他们无疑是爱我的,但这种爱是无力的。在现在我如此痛苦的心境下,他们大概是毫不知情,我用责任掩饰了这一切。我不希望他们看到我的情绪,我觉得如果把糟糕情绪表露给他们,会让我感觉不适。这种不适来自自己的厌恶吧,至少表面上,我在父母眼里,我不是不堪的。我对自己的不堪,不该表达给他们,让他们觉得我很不堪。即使我自己痛苦,也比他们知道我的不堪而带来的痛苦,要轻。
所以,我没得到我想要的亲情,其实也跟自己有关。我知道父母对我的情绪毫不知情,就像我本因拖延焦头烂额,父亲还会提出晚上步行回家。子女没有义务让父母了解他的全部。而这种隔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相反,很多事情我不会跟父母倾诉,但会找同龄人倾诉。唯一能说得上话的是我的室友。我愿意把自己不堪呈递给朋友,是因为觉得,在一些方面,他比父母要更懂我吧。我的取向没告诉父母,而告诉我的室友和几个朋友。情绪不堪,能真正倾诉的大抵不超过三人。甚至我室友,他应该是不愿意听我这种祥林嫂的倾诉。可我很痛苦,不跟他说,又跟谁说呢。
事实是,没有。没有。今下午我发条微信,便不便展开倾诉。
我不奢求别人能原因听我这些幼稚的情绪发泄,我不奢求友情。我不奢求友情。可不被人理解,没有知心人愿意接我苦水,这很痛苦。没有回声真得痛苦。我承认心智软弱,承受不住这种痛苦。我想拥有更深的友情。
没人愿意听我的情绪,听我的痛苦。我很痛苦。
即使现在,我知道我的不堪,但也本能地向往爱情。我幻想了这么多丈夫,总共六个,现实却没有真正交往过。幻想的伴侣多么完美啊,他不顾你的不堪,无条件爱你。我希望会有人爱我,我会爱他。也许自知自己连生活都一团糟,哪有精力去承担爱情的责任。爱情是要承担责任的。
即使担不起责任,对爱情的向往,也会让我呼唤“你不必更强,当你躺在我怀中,我愿为你遮风挡雨。”事实我才是要被照顾的人啊。我希望伴侣强壮,强大。我希望他强大到带领我一起强大。所以我幻想的这些丈夫,无一不是充满魅力的男人。而在幻想世界里,我也足够强大,能够保护他们。我能足够强大保护他们,为爱。这是我向往的爱情啊。
现实不堪。我对未来是有希冀的。我所以希冀,是建立在爱情希冀基础上啊。不管是想过更好的生活,成为更好的人,仿佛都是希望有更好的男人等我。这很难。过程很难,未必有好结果。
所以对爱情企盼,其实不足以让我面对和摆脱痛苦。我宁可沉浸在幻想中的这些丈夫中。
到最后,我的选择也没有变。我没有找到活着的意义,或是活着的好处。我希望有放弃生命的权利。我希望父母当时没生下我。
科幻段子,一个人冲进产房掐死婴儿,最后他自己消失。我希望自己没有被生下来。
我们来到世上,是没有选择的。活着是要承受痛苦的。活着的快乐幸福不足以让我觉得这痛苦值得。如果有的选,我愿放弃这生命。
但还是没得选,不是么。
为父母,我永远不会选择自杀。
多数的自杀行为,都可以通过心理咨询提前预防。
我很痛苦,请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