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小叶榕

这是一棵小叶榕

一棵树

或者别的名字

它不在乎

反正这是人的定义

但从根部粗壮的分支来看

它是一个家族

不是人类的那种家族

起码没有打斗的架势

现在人们在它周围铺上水泥

出于某种目地砌上四十公分左右的围栏

贴上绛紫色瓷砖

底下种植着并不那么紧密的花叶冷水花

就是那种自带斑白（病）的绿色

这棵树大概有一百岁了

没人知道它的生日

它不需要蛋糕

或者围栏与围栏中的泥土

就是它的蛋糕

它从中间长出来

它诉说着

它看过的一切

或者什么也不愿意透露

以生长着等待的架势

在它先来到这片土地之后

先于这里一家没有三十年的建校史的学校

先于这里还没铺上水泥

和搭建一个入口的门卫值班室

它就摆好了

比时间还细腻的舞姿

也许枝干是不允触摸的骨骼肌肉

以树荫穿过长卵叶片间的阳光

唱一首《我们生来就是优雅》

神奇之处，还不局限于此

除了地面以下的根系

在于他的朋友跟他一样

都会枝干上生着根须

年轻的都会在脖子处

生满根须

假设分支是长条状头颅的话

年长的就看心情生长胡须

让你猜不透规律

在有的地方

他简直会把那些身上的根须

从干燥的空气中不断吸收微薄的水分

一股脑扎进大地

又成为它天然的支撑——

上下均匀的柱式

倘若这里全是超越五千树龄的兄弟

那树上的男爵

这个说法是可以成立的

跟孩子们的简笔画一样

一颗孩子们牵手的海洋蓝的星球

留着树盘绕的发型

他看得到我在看它么？

他看得到一位奶奶带着她的蓄瓜皮头的孙子

在他距离的怀抱中玩耍么？

他又看得到在那个“仿罗马广场上”

穿白色丝绸打着太极的老人的那招“白鹤亮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