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秩序
物体会使它周围的时间变慢。地球是个庞然大物,会使其附近的时间变慢。这种效应在平原处更明显,在山上要弱一些,因为平原更近。这就是在海平面高度居住的人衰老得慢一些的原因。
物体下落就是由于这一时间的延缓。在时间流逝一致的地方,比如星际空间,物体不会下落,它们会浮在空间中。而在我们的星球表面,物体会自然倾向于向时间流逝更慢的地方运动。
在世界的基本方程中,仅仅在有热量的地方,时间之矢才会出现。[插图]因此时间与热量的联系是根本性的:每当过去与未来的差别显现,都会有热量参与其中。如果一个过程倒过来看很荒谬,那么一定有东西被加热了。
这就是玻尔兹曼工作中出现的令人不安的结论:过去与未来的区别只适用于我们对世界模糊的观察。这个结论让我们目瞪口呆:一种如此清晰、基本、存在的感觉——对时间流逝的感觉——真的有可能源于我无法认识世界的全部细节吗?是由于我们的短视产生的扭曲?如果我可以清楚地看到数百万分子的真实舞蹈,那么未来就会和过去一样,这是真的吗?对于过去,我了解的与不了解的,与未来同样多,这可能吗?即使把我们对世界的感知经常出错这个事实考虑进来,世界真的与我们感知的如此迥异吗?
因为对于一切运动的物体,时间流逝得都要慢一些。要想观测到这一效应,必须非常快地运动才行。20世纪70年代,人们在飞机上使用精密的钟表,首次观测到这种效应。飞机上的钟表显示的时间落后于地上的钟表。
宇宙的时间结构就像父子关系建立的圆锥那样:它在宇宙事件之间建立起的次序是局部的,而非整体的。延展的现在就是一系列既非过去亦非未来的事件,它确实存在,正如有些人既不是我们的祖先也不是我们的子孙。
1883年,人们达成了一个折中方案,把世界划分为不同的时区,如此一来,就只需在每个时区内标准化时间。这样,时钟的十二点与当地的正午之间最多出入三十分钟。这个提议逐渐在世界各地被采纳,不同城市的时钟开始同步。[插图]在到大学就职以前,年轻的爱因斯坦在瑞士专利局工作,专门处理与火车站时钟同步有关的专利,这不太可能只是一种巧合。也许正是在那儿他得到了启发:同步时钟的问题是无法解决的。换言之,从我们同意把时钟同步,到爱因斯坦意识到时钟同步是不可能的,这之间没多少年。
还没有一种量子引力理论被科学界广泛接受,或者得到实验上的支持。
世界并不是物体的集合,而是事件的集合。
整个科学的发展都表明,思考世界的最佳方式应该基于变化,而非不变。不是存在,而是生成。
物体与事件的区别在于,物体在时间中持续存在,而事件的持续时间有限。石头是典型的“物体”,我们可以问它明天在哪里。与此相反,亲吻是一个“事件”,问这个吻明天在哪儿是没有意义的。世界由亲吻的网络构成,而非石头。
客观且统一的当下是不存在的。我们最多也就能说:有一个相对于运动的观察者的当下。那么,对我而言的真实就不同于对你而言的真实,虽然我们都尽可能客观地使用着“真实”这个词。
木头不会自己燃烧起来,它会在低熵状态维持很久,直到有东西打开一扇门,让它进入更高熵的状态。一堆木头就像一副牌,处于不稳定状态,但除非有某样东西让它进入更高熵的状态,否则它不会瓦解。比如说,这种东西可以是一根火柴点燃的火焰,这个过程会开启一个通道,木头可以由此进入更高熵的状态。
听一首赞美诗时,声音的含义由它前后的声音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