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日子,叫云上生活
与扎尕那的相遇,是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的相遇。
众神的居所
“即此羡闲逸,怅然吟式微”
离开迭部县,往西北方向,车行不过30余公里,我们便进入了莽莽的益哇乡古城中的扎尕那。地图上,这里是成片的深绿色,山岭褶皱分明。作为岷山、迭山的余脉,扎尕那传说是神仙用大拇指摁开的地方,是名副其实的香巴拉王国。正北是巍峨恢弘的石峰,东边是耸峙壁立的岩壁,山峰犬牙交错,高耸入云,形态奇特怪异,南边两座虎头似的雄峰相峙并立形成天然石门,把扎尕那遮挡得严严实实。

车行缓慢,一路向西。路旁的塌方和高边坡上的小型泥石流随处可见,我们摇晃着蹚过未知深浅的水坑,不时靠边会车,沿着蜿蜒的道路通向山里未知的区域。不过石门,便以为是崇山峻岭,不见村寨人家,翻过石门,向仙女滩回首一望,就进入了扎尕那村。

我平生从未见过如此绮丽的景色。如果《创世纪》的作者看见这里的美景,将会把亚当和夏娃的诞生地放在这里。 ——约瑟夫·洛克
扎尕那位于甘肃南部迭部县,是前往甘南旅游、徒步的人不可忽略的一站。2009年,扎尕那山被中国国家地理评选为“中国十大非著名山峰”。扎尕那更多时候指的是藏寨,是由四个村子组成:达日、代巴、业日和东哇村。村子的很多客栈依然是藏式榻板木屋的形式。

扎尕那还有个更好听的名字:石头匣子。起先是从综艺节目“爸爸去哪儿”第五季得知这个世外小山村,惊叹于众多的村子被奇峻的群山环绕,向阳坡上,四处的石房子自西向东逶迤散开,复行数十步,古寨居民沿山势缓坡而上,屋舍俨然,阡陌交通,鸡犬相闻,“仙气十足”。枕着清风半夜的蝉鸣入眠,扎尕那的第一个夜晚,我做了个地偏心远的美梦。

马背上穿越
“林静翻空少,山明度岭频”
扎尕那徒步线路丰富,有一两天的浅尝辄止,也有四五天的深入穿越。为能在日落之前赶回来,提前和拉马小哥预定了“白龙马”。清早醒来,早饭间村民嘱咐说,“路远难走,注意安全。”迎着朝阳就踏上了去往大峡谷的脚步。

溯溪而上,首先会看到一堵石门,名为“一线天”。起点是“一线天”,终点是另一个“一线天”。两个“一线天”之间,是大峡谷最奇幻险峻的风景。越往里走,风景越好,山脉、丛林、溪水如展开的画卷,渐次出现。时而有农田参差,层层如毡铺满了峡谷。

进入石门,就进入了幽深的峡谷地带,大峡谷的野生气息扑鼻而来。道路两旁悬崖峭壁对峙耸立,这是一条亿万年地壳运动中地壳断裂、流水切割造就而成的V型峡谷。
继续行进,就会看到一座用不计其数的小石子堆积起来的山,周围被印着经文彩色的布条四处档着,拉马小哥路过这里,进出山谷,都要顺手从地上捡起小石头往山坡上扔,还在嘴里高声吆喝几句词。我不明其意,小哥向我告知,原来那是玛尼堆,藏语称“朵帮”,就是垒起来的石头之意。

在扎尕那的山间、路口、湖边几乎都可以看到一座座以石块和石板垒成的祭坛。这些石块和石板上,大都刻有六字真言、慧眼、神像造像等各种吉祥图案,它们也是藏族民间艺术家的杰作。在这里人们把石头视为有生命、有灵性的东西。每逢吉日良辰,人们一边煨桑,一边往玛尼堆上添加石子,并神圣地用额头碰它,口中默诵祈祷词,然后丢向石堆。天长地久,一座座玛尼堆拔地而起,愈垒愈高,每颗石子都凝结信徒们发自内心的祈愿:追求、理想、感情和希望,是一种奇妙的信仰。
沿路向上,在马背上一路颠簸,才终体会到马背上的民族是何其伟大(哭笑),“忍痛挨饿”总要走到尽头看个究竟。包那西牧场,是一片开阔的谷地。一路上近在咫尺的巨大岩壁形成的压迫感转而被开阔的畅快所代替。成群的牦牛和马游走在草甸上,散漫无拘。

刚说到要走到尽头,可能是对“尽头”有一定的误解,峡谷的前面仍是峡谷,山的那头仍是山,连绵不断,“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只好下马到小溪潺潺处感受一下山涧清泉,即刻上马返程。

云上日子
“山上层层桃李花,云间烟火是人家”
天高林静,云白风清,就这样行路,马背上逛峡谷,返回扎尕那村已是落日时分。一排排石房子自深谷往上延伸,直到视野的尽头。扎尕那村的村落胜在秀美。这里的海拔并不高,尚未超过2000米,相对的高差让青山显得雄伟异常。云雾在山间快速游走,间或被远方的タ阳照亮,石房子在云雱中时隐时现。这不就是穿越千年的“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吗?

到达客栈,天已刷黑。村子里透出的点点灯火如夜空中的繁星。狗吠深巷,此起彼伏,偶尔还有游客晚归的声音。

睡了个大觉,早就想看看大山里的清晨,顾不得穿上外套就跑出去。找了一个视野不受阻挡的客栈二层楼边缘的位置,先是给肺做了个深度换洗,顿觉神清气爽,倚着栏杆和阳光打招呼。清晨的阳光洒满远处的岩石山峰,一片金色顷刻而下,开始温暖万物。静下心来,就会听到山间鸟鸣啾啾,松涛阵阵,流水渐渐。大山里的清晨是阳光混合着万物的味道。

也该启程了,穿好外套沿着小楼房往下走。不禁回头看,民居的小楼鳞次栉比的排列在山谷间,简单的小木屋,家家户户好像还没有从被窝里爬起来,扎尕那宁静而美好的一天又开始了。在路边又遇到了昨天的拉马小哥,远远的便热情的和我打招呼,我也难舍地说了一声: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