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阿云嘎的歌被种草了,可是他为什么喊我去种树?
阿云嘎嘎没有营业的第七天,小戏精继续努力加戏为云朵们提供精神食粮😘今天由教音乐的体育老师来讲一节自然课:粉上一位草原王子,怎么还要庆祝植树节呢?蚂蚁森林为什么不叫蚂蚁草原?
在内蒙古植树防风沙可能是云朵们最早参与的公益应援活动之一,早在《声入人心》收官不久,就有喜爱阿云嘎嘎的朋友找到了解决“内蒙风沙大”的办法:去种树!从2019年年初开始,各路爱嘎人士大显神通,已经通过多种渠道在内蒙古种下了五千多棵树,去年初春更是一度抢空了蚂蚁森林鄂尔多斯地区的所有树苗。

2019年4月的春种结束后,经过后援会申请,蚂蚁森林于6月26日上线了阿云嘎公益林,云朵们从此有了专属浇水地。到2019年嘎嘎生日前九天,阿云嘎公益林达到了1023棵樟子松,2019年底增长到了1419棵,阿云嘎粉丝集体获得了“2019蚂蚁森林年度最佳绿色行动联盟伙伴”称号。

说到这里,有一个问题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思考过:阿云嘎嘎不是草原王子吗,咱们为什么去种树而不是种草呢?
要回答这个问题,我们先要了解一下内蒙古的自然环境。虽然大家对内蒙古的印象都是大草原,实际上内蒙不同地区的差别还是很大的,甚至草原和草原也不尽相同。

很多人想象中那种水草丰美的牧场,在整个内蒙古其实都不多,而且很多地方还处在荒漠化的威胁之下。“风吹草低见牛羊”出自北朝民歌《敕勒歌》,诗中讲的“敕勒川,阴山下”,现在一般认为是内蒙古包头市、呼和浩特市一带,在鄂尔多斯的东北方向,山西省以北。这里也就是黄河“几”字形的那一横,称为河套平原。组成上面这幅卫星地图的部分照片拍摄于秋冬季节,整体色调都不太绿,但还是能看出河套平原与周围地区的植被差异。这片丰饶草原的南边,包裹在黄河“几”字里面的是鄂尔多斯高原,由远古的河湖沉积物形成,土壤沙质本来就多,加上气候干旱水源匮乏,不适合大量植物生长,只有夹杂低矮灌木的干草原、一些沙地和库布齐沙漠。《希拉草原》中的“希拉”,在蒙语中是黄色的意思,可以理解成黄沙漫漫的干旱草原。歌词第一句开头“Shar tal”正是歌名,翻译到汉语时就成了“黄沙滩头”。

与鄂尔多斯高原隔河相望的北方,是“不教胡马度阴山”的阴山,曾经是中原农耕民族和北方游牧民族之间的天然屏障,再往北则是戈壁荒漠。从鄂尔多斯往西越过黄河,河西走廊以北的阿拉善等地区,除了祁连山雪水灌溉的绿洲之外,也是大片的戈壁荒漠。《敕勒歌》并不是蒙古族民歌,它创作流行于公元四世纪到六世纪,当时在河套平原附近生活的是与维吾尔族有血缘关系的突厥民族。当时,蒙古族的祖先生活在遥远的东北,游牧于水源相对充足、植被繁茂的额尔古纳河沿岸和科尔沁草原,大致相当于如今内蒙古、黑龙江、吉林交界的地区。两三百年后,(和嘎嘎一样又帅又有才华的)唐代诗人王维在河西走廊的戈壁中写下“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时,蒙古族的祖先还没有到达鄂尔多斯。直到两百年又两百年,公元十世纪以后的北宋年间,蒙古高原中部的突厥民族逐渐衰落,成吉思汗家族才率部众西迁至阴山以北,后来逐渐向南扩张。因此,鄂尔多斯高原在历史上很长时间也并不是草原牧场。

除了自然地质与气候条件造成不同地区的地貌植被差异,上千年的人类农牧业生产也日积月累造成了不少环境影响。人类活动导致森林和草原退化沙化并不是近现代才有的事,只是在农牧业急速发展的时期更加明显,随着人们环保观念的增强又会有所改善。
根据1954年至2000年的监测数据,中国大部分地区的沙尘天气总体上是减少的趋势。对北方大部分地区来说,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是沙尘灾害最严重的时期,七十年代末到八十年代,沙尘天气有明显的减少。但直到九十年代,北方一些地区的沙尘暴都还相当严重。华北平原长大的羊羊老师就清楚地记得,儿时每年春天沙尘暴袭来,那昏天暗地令人窒息的黄土,有一种科幻电影中的末世感。这些沙尘的来源,正是鄂尔多斯、阿拉善以及河西走廊的甘肃、宁夏、陕西部分地区。所以,如果你是嘎嘎和羊老师的同龄人,也在西至阿拉善、东到渤海之间的某个地方长大,我们都是吸过同一届风沙的兄弟姐妹!

近年来,大趋势是越来越好的,华北地区已经比较少见沙尘天气了,但是在内蒙、甘肃、新疆和青藏高原的个别地区,草原退化沙化仍然非常明显,沙尘天气也有增长的趋势,所以治理工程还任重道远——树还是要种。等等,为什么要种树不种草来着?
种树当然不是要把草原变成森林,它的主要作用是固定住草原边缘虎视眈眈的沙地,不让风沙继续侵蚀草原。要让草原恢复如初,还要减少放牧,保护水源,让草原有充足的机会生长恢复。对于尚未完全破坏的草原来说,只要给它一个休养生息的机会,在三五年内就可以有明显的恢复;而如果不注意保护,草原退化到濒临崩溃的地步,再恢复起来就艰难缓慢得多了。

固定沙地选择什么样的树种,也是很有讲究的。去年早春在蚂蚁森林抢过鄂尔多斯地区树苗的朋友们或许记得,当时主要的树种是梭梭、沙柳和花棒。它们都是低矮的灌木,不是蚂蚁森林浇水页面的高大乔木。这些灌木本身就是西北沙地的原住民,能够适应贫瘠干旱的环境,固定沙土,不让荒漠侵蚀邻近的草原。如果在沙地上种草,会因为草根太浅无法固定,很难成活。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建造“三北防护林”时,还曾经大量使用杨树之类的高大阔叶树,成效也很差。因为阔叶乔木通常对水的要求比较高,在沙地中本身就不容易养护成活。即使存活下来,它们扎根很深,叶子表面蒸腾作用强,对地下水消耗巨大,综合来看对自然环境也不算有益。另外,植树治沙也要考虑后续的生态效益和经济效益。现在西北地区常用的梭梭、花棒等本地植物,不仅它们适应当地环境毫无障碍,当地的其它植物动物也容易适应它们,这些先锋植物固定沙土,减小了地面的风力之后,其它植物会在周围逐渐生长起来,这些植物又能成为一些动物的口粮,慢慢形成一个良好运转又有生产力的生态系统。


不知大家有没有注意到,现在阿云嘎公益林中不是当初抢种的那几类灌木了,而是樟子松。公益林的位置也不在嘎嘎的家乡鄂尔多斯,而是内蒙古东部的赤峰、通辽地区。通辽所在的正是著名的科尔沁草原,如今因为草原退化严重,有时也被叫做科尔沁沙地。这个地区的蒙古族和其他民族人民近几百年大多是半农半牧,比起西北以放牧为主的生产方式对水土资源的压力更大,所以也是很多荒漠化治理工程的重点关注对象。樟子松又叫海拉尔松、蒙古赤松,成年松树能长到30米高,是东北针叶林的原住民,耐寒耐旱的能力都是一级棒,正适合在这个地区推广。

虽然我们都很希望内蒙古再无风沙,但是改善生态环境实在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大家可能觉得在蚂蚁森林里种树十分缓慢,有时即使有能量也抢不到树苗,好不容易有了树苗,一年多还没被认证“已种植”。因为树苗没法凭空变出来,育苗基地的产量有限,而每年只有春季的一段时间适合种树,所以抢到电子树苗也不会马上“变现”。而且,小树苗总要按照它自己的节奏长成一棵山,后续的养护快不得也慢不得。从种下防护林,确认树苗成活,到草原生态系统真正恢复健康,还要经过三五年甚至更久。

从公开数据来看,蚂蚁森林2016年上线到2019年底,前后有五亿人参与了攒能量浇水,累计种下1.22亿棵树。这一亿棵树,保守估计占地11万亩,听起来面积很大,如果嘎嘎家有1600亩草场,蚂蚁森林相当于大约七十个他家牧场。可是换一个单位来看,七八十平方公里,不到北京海淀区面积的五分之一。当然,除了蚂蚁森林之外,还有很多公益环保组织都在做着植树造林防风治沙的工作,这些小树苗积少成多,一起守护着更广阔的草原。相信终有一天,草原都是一片一片碧绿的海,风儿轻轻呼唤~


撰文:水羊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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