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的姥姥

一、听母亲讲

有些东西结束不清楚，大概是，命。

从小我就知道姥姥家是姐妹几个，没有男孩，这似乎是姥姥家最大的短板。早先姥姥上面有个哥哥，10岁那年六里灶闹土匪高帽，吓着了，哥哥得了病时间不长就死了。算命的先生说，什么时候生的儿子是“披毛的大相”，这个儿子就能活，换句话说属虎就能活。后来姥姥的爸爸娶了姥姥的妈妈，姥姥五六岁的时候又添了个小弟弟，家里宝贝的很，生产完三天都没让姥姥的姥姥进去探望，生怕折腾着有什么闪失。某天，姥姥吃着菜疙瘩进屋去看小弟弟，在那个年代菜疙瘩是好东西，炕头上姥姥的妹妹也要吃，懒得下来拿，姥姥便抛给了她。菜疙瘩从小弟弟的头上抛了过去，小弟弟哇的就哭了，没过多久也生病死了，如今姥姥85周岁，到现在提起菜疙瘩她还有些后悔，但这个小弟弟也不是“披毛的大相”，而到如今姥姥的父亲也不知道菜疙瘩的事。

很多事情早晚是要还的，一辈一辈辈。在我出生那年，姥姥同父异母的姐姐故去了，说是因为姥姥的父亲年轻不走正路，看不上这个姐姐的母亲，外面有人。而我不明白的是，不良的人种的因，为什么要用无辜的人做果。

姥姥有个姑姑，听母亲说姥姥的奶奶生这个女儿的前天夜里做了个梦，梦里天上的一个小女孩摔碎了一个金灯，有人跟她说你得赔得还，小女孩说还不起，那人说还不起就让儿女还。第二天姥姥的奶奶添了个女儿，就是姥姥的姑姑。后来姥姥的姑姑结了婚，有了儿女却都死在了她前面，悲恸一生。

听母亲说。姥姥7岁的时候得了重病，棺材和寿衣都买好了，结果活过来了。后来请算命先生给看，说姥姥不是人间的，是从庙会里跑出来的，大概是菩萨或者哪个仙人身边的小女孩，还是最得宠的贴身的那种。

我不知道怎么认可这种说法，但姥姥的父亲却是最爱姥姥，姥姥就相当于他们家的男孩，中用。如果一定要一个理由认可，那大概是姥姥极尽聪慧，在我见过最聪慧的人，都不及姥姥的百分之一。母亲说姥姥告诉她孟婆汤每个人必须喝，喝了这辈子的事情就忘了。聪明的人喝的少，有的人觉得好喝就喝得多，喝到撑，这样的人转世就是傻子。坚持住在自己的小土房，没有现代的一切设备，足不出户，却什么都知道。一眼可以看穿一个人和他的一生，生的漂亮，直到现在也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很多东西是解释不清的，母亲猜想大概是姥姥跑来世间那位仙人生气了，才有了姥姥命运多舛的一生。

记得我是阴历十一月十五的生日，从小姥姥就跟我说是十六，说是十五这个生日太大了，女孩儿带不起来。我特别信姥姥说的一句话：喃小青有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