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情杀 + 自杀案中案

电梯情杀

1984年12月16日晚，何浩然带着女友甄瑜回家吃饭，把甄瑜介绍给自己家人。10:16他步行送女友回到家中后，再乘电梯下楼返家。何家和甄家在一个小区，两栋楼相邻。甄瑜因为近期遇到了一些怪事，养成了在阳台目送男友出现在两栋大厦之间通道后才回屋的习惯。

这个晚上，她等了又等，却没有看到男友现身，不免担心起来，在家人陪同下去电梯间查看。大厦里有两台电梯，一台似乎坏了，另一台停在七楼的位置，完全没有动静。甄瑜想着是不是何浩然遇到故障，电梯被卡在七层了，于是报警。

11:20消防员赶到现场，撬开电梯门，里面空无一人，然而空气中有很重的煤油味，电梯顶部又有血迹。见状不妙，消防员通知警方揭开电梯顶盖，深入电梯井中搜索。一批警员在电梯井底发现了受重伤的男子，他手脚折断，身上多处刀伤，浑身是血，颈部还缠着尼龙绳。男子被送医后不久就因抢救无效去世。

另一批警员在电梯井里三楼的电梯槽支架上找到一名受轻伤的男性，将其救出并当场逮捕。从该男携带的旅行袋中搜出染有血迹的刀子，尼龙绳，空的二氧化碳罐，空的煤油瓶，以及一只大布袋等物品。

被害人何浩然24岁，是基督教徒，1983年从香港理工学院电机系毕业后在某电子厂担任工程师。他和父母还有四个弟弟住在高超道邨第8座。受轻伤的刘文昌24岁，基督教徒，正在香港理工学院电机系念大三，同家人住在高超道邨第3座。甄瑜23岁，基督教徒，从事社工工作，同时在香港理工学院社会学上学，住在高超道邨第6座。她的住处正是案发地。

高超道邨是政府兴建的廉租社区，三人住得很近，既先后在理工学院就读，又是同一间教会的教友，彼此熟识。刘文昌先和甄瑜结识，向她表白被拒。不想后加入的何浩然竟然顺利和甄瑜成了恋人，刘文昌心中充满了妒忌，决定不惜任何手段，也要夺回甄瑜。

案发前，刘文昌在路上拦住何浩然，威胁他和甄瑜分手，何浩然没有理会。10月刘文昌曾躲在甄家所在大厦的电梯顶等待何浩然，等他进入后，弄停电梯，致使何浩然被困四十分钟后才被解救。当时刘文昌没有忍心放火烧人，而甄瑜经过这一突发事件后，才每次都到阳台上察看男友走出自己大厦，才能安心。

12月16日，刘文昌一早潜入甄瑜家所在6座的电梯井，将一台电梯破坏，只等着何浩然搭乘剩下的那台。

何浩然进入电梯后，埋伏在电梯之上的刘文昌用工具将电梯停下，又揭开顶盖，往轿厢中注入事先购买的二氧化碳，试图弄晕何浩然。没想到几分钟过去，何浩然居然还是清醒的，还试图按电梯里的报警按钮。报警系统早就被刘文昌毁坏。刘文昌于是往何浩然身上泼洒煤油并点火，趁何浩然着急灭火时跳入轿厢，持刀刺伤何，又用尼龙绳勒住他颈部，在甄瑜和家人猛拍电梯门时，为掩藏踪迹，把何浩然吊上电梯顶部。

因为来不及毁尸，刘文昌情急之下把何浩然往电梯井中一推，使其直坠井底。

1985年1月，刘文昌被控谋杀罪名成立，处以死刑。1987年法庭改判刘文昌三十年监禁。

自杀案中案

1982年5月23日傍晚，一位妇女途经铜锣湾高士威道湾景大厦，不妨天上摔下两团物体，就在她面前坠地。该妇女起初还没反应过来，直到路人纷纷喊着有人坠楼，她才发觉自己身上沾了红的白的物体，当下昏了过去。

正在附近街区巡逻的巡警赶到现场向上级报告，又要求医院派救护车到场。医护人员确认摔下的二人已经立时死亡，无有抢救必要。昏倒的女路人则被送往医院。

巡警封锁了现场，检视四周环境，发现湾景大厦四楼的一处檐棚有损毁迹象，怀疑是两名死者下落时身体与檐棚碰撞，部分血肉残留在檐棚上，而二人随后继续掉落至地面。

随后抵达的警探开始对湾景大厦的所有住户逐门询问，大家都表示家中没有人跳楼。在大厦天台上警探找到一个塑胶袋，里面除了四张身份证件外，还有一封写在纸巾上的遗书。身份证分属一男一女两名成年人，以及两名未成年男童，他们分别是成年男性阿龙，成年女性查丽达贝纳度，14岁的张志峰和13岁的张峰峰。遗书署名为查丽达，是写给查丽达父亲的，遗书写着峰峰愿意与自己一起走，只好拜托父亲照顾大儿子志峰。警探指示鉴证人员检测现场找到的物证，随后返回楼下两具尸体处。两人皆摔得血肉模糊，只能辨认出是一名成年女性及一名男童，两人身着白色衣物，女子左手与男童右手用一条白布绑在一起。

一时间警方无法判断该案属于自杀或他杀，只好继续调查。四张身份证上登记的是同一住址：美孚新邨一期16楼。在该地址居住的住客表示刚刚搬来，并不认识查丽达，阿龙或两名男童。地产公司确实有查丽达租住该单位的记录，而她留下的联络地址位于高士威道，此次跳楼现场不远处的一栋大厦。

那个地址住着查丽达的娘家人，查丽达的母亲见到警察，只推说查丽达做的一切都与她们无关。警察通知查丽达此次已经坠楼身亡后，其母只丢下一句：“死了最好！”原来查丽达曾带着两个孩子在娘家借住，却因其母吃牛肉而与娘家人闹翻。查丽达有吸食毒品的习惯，以往常有警察上门询问她的情况，娘家不胜其扰。

查丽达 贝纳度，34岁，是中菲混血。17岁时结识阿龙，一年后结婚。查丽达20岁时生下长子张志峰。阿龙是海员，长期不在香港，查丽达性欲旺盛，在阿龙不在时经常找其他男性鬼混。阿龙起先睁只眼闭只眼，没想到后来查丽达变本加厉，竟然在阿龙返香港时也会外出勾搭。

一次阿龙出海半年后回到家中，查丽达告知自己已有三个月身孕。阿龙再也无法忍耐，提出分居，又向法官提出争夺大儿子张志峰的抚养权。法官考虑到阿龙的工作性质，解释说如果他夫妇二人离婚，孩子的抚养权一定会归母亲所有。阿龙只好不再提离婚，等到查丽达生下二儿子张峰峰后，干脆离开她和两个孩子，不再相见。

此次查丽达出事，警方找上门来，阿龙回答自从两人分居后，他就再也没有兴趣了解查丽达的状况了，不过他知道查丽达有个菲律宾裔的女朋友玛利亚，她可能和查丽达一直有来往。

玛利亚听说查丽达的死讯非常伤心。她告诉警探查丽达自从和阿龙分开到湾仔的一间酒吧做陪酒女，每晚都接待很多客人，兼提供“出场”服务，短短一年就攒了五万港币。除了靠出卖肉体满足他人欲望赚钱外，查丽达也在找寻着能填补自己欲求的床伴。不久她在酒吧认识了一名李姓客人，两人在床上十分和谐，查丽达曾向玛利亚透露自己相当满意。然而李姓客人其实是个拆白党，查丽达辛辛苦苦攒下的钱被他骗了个精光。

人财两失的查丽达转而寻求宗教慰藉，曾是天主教徒的她开始信奉圣女教。圣女教是菲律宾起源的一个宗教组织，在香港有十万教徒，教义认为女性拥有邪恶的身体，必须通过不断与人性交方能洗脱罪恶。圣女教又规定教徒不能吃牛肉，教徒遇到魔鬼时需要设法将其消灭。狗是魔鬼，而人变成魔鬼时，教徒会从对方瞳孔中看见3个六字。

查丽达愈来愈疯魔，向她在夜场的姐妹宣教，自称是救世主。她长期戒食肉类，米以及蔬菜，更加憎恨吃肉的人，却逼迫两个儿子吃狗肉驱魔。

按圣女教的说法，如果两人的手腕用白布相缠同时死去，则两人的灵魂永远不会分开。

警探经过调查认为查丽达属于自杀，她又强迫二子张峰峰与其一起轻生。整理案件资料做结案报告时，警察却又发现了查丽达的日记，这本日记引出了半年前发生的一起失踪人口案。根据这本日记，警探逮捕查丽达的大子张志峰及情人阿占。

与阿龙分开后，查丽达带着志峰和峰峰租住在美孚新邨，雇佣了一个阿婆做钟点工，阿婆的外孙女黃婉芬有时会跟着外婆一起到查丽达家中帮忙，因此和查丽达还有两个儿子相熟。

查丽达被酒吧的李姓客人骗取钱财后，转而寻找青少年满足欲望。志峰被查丽达派着外出结交其他少年，带回家中供她享用。查丽达和志峰带来的少年常常是露水姻缘，直到一次查丽达自己遇到了阿占。阿占比志峰大三岁，1979年10月，查丽达在一辆货车里见到离家出走，才14岁的阿占，遂把他带回家中发生关系。查丽达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轻，阿占高大帅气，很快两人打得火热，甚至在海边一处荒废小屋开始同居。

志峰对阿占抢走母亲十分不满，但迫于自己尚无独立生活的能力，只能留在家中。峰峰被查丽达托付给娘家照看，于是查丽达，志峰和阿占三人一起居住。阿占厌倦查丽达之后，开始打起随外婆一起帮工的黃婉芬的主意。志峰为了赶走阿占，假意为阿占帮忙让其得到黃婉芬。

1981年11月30日的一天，查丽达不在家，抽了大麻的志峰和阿占去学校接黃婉芬放学，骗她喝了掺了安眠药的汽水，待她昏迷，阿占把黃婉芬强奸，而志峰立刻通知母亲赶回家。查丽达看见赤身裸体的阿占和黃婉芬，大喊着“魔鬼！你们两个都是魔鬼！”，宣称要进行驱魔仪式。她命令阿占用枕头压住黃婉芬，直至她不再动弹。查丽达本打算将黃婉芬分尸，谁知抱着她到浴缸时，黃婉芬突然醒来，查丽达于是用丝袜勒住她脖颈，致其死亡。

再让阿占和志峰用床单把她的尸首裹起。随后阿占驾驶着偷来的汽车把年仅10岁的黃婉芬晕倒九华径钟山台的山坡埋葬。查丽达此后在日记写下：“芬是一只狗，我感觉很平静。”

黃婉芬的外婆去接外孙女，学校告知黃婉芬已经被他人接走。家人着急报警。因为查丽达与黃婉芬和外婆相熟，警方曾传召她协助调查，查丽达心下害怕，于是退了美孚新邨的房子，和志峰一起去海边的废弃小屋住。志峰因查丽达辞去酒吧工作后收入大减，转而投奔父亲阿龙。

杀害黃婉芬后，查丽达在日记中写下自己在阿占瞳孔中看到3个六字，认为阿占已经被魔鬼附体，必须驱魔。她把阿占带到西贡，用刀威胁阿占躺在她设置的祭台上。阿占见势不妙，慌忙反抗逃走，当时已经夜深，阿占看不清路，不小心掉落山崖。追踪在后的查丽达以为阿占已经摔死，就返回住处。她用公用电话给阿占的母亲提示她阿占已经在某处摔死。阿占的母亲闻讯赶到，救起命不该绝的阿占。阿占伤好后绝口不提查丽达，与她断了交往。

查丽达的毒瘾越来越深，连日常生活也无法维持，只好搬回娘家。她的父母要求她戒除毒瘾，她满口答应，却每日在家中吸毒。她又无法忍受自己母亲吃牛肉，和父母闹翻，只好带着二子峰峰搬走，在街上流浪。数日后，她带着峰峰爬上父母家附近大厦的天台，走上绝路。

张志峰与阿占带着警探们来到九华径钟山台，指认了埋葬黃婉芬尸体的地点。两人以谋杀罪名被起诉。1983年3月14日，张志峰被判罪名不成立，当庭释放，阿占罪名成立。因为犯案时阿占只有16岁，没有立刻判刑。几个月后，上诉庭撤销了他的谋杀罪名，改判企图谋杀罪及有期徒刑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