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晕
十七年前,立冬后二十天写的,年少说愁。2018年第45届青年文学奖入围,新诗高级组200进10。

2018年10月28日 台北阳明山
那天 我走在水渠的沿上 平衡掌握得很好
我看见了云 很稀疏的云彩 遍山遍野都有高大的乔木 落下的叶子铺了厚厚的一层
晚蝉吃吃地笑 在阳光下 到处都有歌声
我拾起一株狗尾草 野生但是也长不大 ——它永远也长不大了 我捧它在手心 它就怜悯地搔着我的每一个手指
我的水渠干涸了 掉下去会摔伤 小草没有粮食 已经沈默了多年
我看见阳光下的雾 雾中的水汽浸没了每一座山 让我不能知道山后面的一座铁索桥
我呼唤着 喂—— 小狗就跟过来了
我说你来做什么? 他说我不怪你 我说我难道还希望得到原宥? 你都说些笑话!
我下山的路漫长得要踩过彩虹那么长的一座桥 一席阔叶 闻到了叶汁和酸酸的 我想知道那是什么
小狗咬住我的手 我抱了它 它就和善地松开了牙齿 合上了眼睛
你是谁呢? 我的罪过 在渠边的蓖麻丛里出现 竟来填充我那不善的救赎?
我站在一行铁轨的旁边 下了雨 我那水渠会欢腾起来
小狗的黑眼睛躲着我的脸 我看见他白色的背脊 同时就什么也看不见
狗尾草让我放掉它 我捧它的手出了汗 小狗在我怀里蜷了两腿
我蹲在铁轨的中间 枕木铺向远方 黑漆漆的一片
下山 蓊蓊郁郁的山 雨过天晴 一只啄木鸟从一棵树飞向另一棵树
小狗叫了 喂—— 歌声就此飞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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