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会计的第五年

从2014年初做会计工作到现在五年整。
人生是不断追寻与逃离。
毕业那年听了家人的话回家找工作,以为找了一家当地规模可以的公司,结果只是披着大公司外皮的家族企业,把行政人员当一线工人管,记得为了回学校参加毕业典礼,整个月无休,就为了集中那两三天的假期。参与了上市的过程,更是对这些所谓公司毫无信心。最烦的是应酬,社交障碍患者,这种场合总是无言以对。
为了逃离,参加各种考试,最后,到了这个“地理位置优越”的单位。
到了单位一年多,才听说我考中的是别人专门为临工转正设的岗位,难怪怎么专业不限。就像我曾以为我会在公司做到老那样,我以为我会在这个单位收费收到退休。收费跟药房又合并,我又多了一项技能,期间,不知觉认识了很多西药。古人云:三个女人一个市场。不止三个女人而且勾心斗角的地方,让我这颗只想好好上班下班的心很累,明明是很简单的工作非要拉帮结派搞排斥,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为了逃离,听说楼上有老会计要提前退休,我去考了会计从业资格证。听说这种单位的会计是收付实现制,比较简单,凭着大学碰巧学过一学期还是一年的会计学,英勇上阵。上阵时老会计已出国,留下一部电脑,还有一张真迹,所有的资料,自己研究。对于一个纸上谈兵的初涉会计者,个中艰辛,无法言说。2014年接任会计,经过年底大考,2015年初常觉得心慌,去了医院,回来一个甲亢。
从此每年一月都是无比黑暗,别人洗白白迎新春的时候,就是我一筹莫展、无限加班、心里无底的时候。特别是18年中旬来了新领导,退休的退休,干活的人少,又兼任了行政、党务、妇女、工会、记录员及各种随传随到的打杂。
为了逃离,19年年底,开始跟领导提议再寻一名专业会计。
今年是会计的第五年整,会计从来不是我想要从事的职业,数字从来我都不喜欢打交道,对于这种没有伞的孩子,为了逃离,走弯路,付出不一样的代价都是自然的,在绝望的谷底,随便抓一条稻草就上去了,只为了逃出当下。
我时常羡慕那些有伞的孩子,就像那年我来单位报到,一同来报到的妹子,有她爸爸带着。就像羡慕,大学人家父母接送。就像羡慕,高中人家穿的班尼路和拉柏家雅。就像羡慕,小升初人家交了一万块就可以去考重点初中。就一直羡慕,那些不用走弯路的孩子。成绩好其实没什么用,从小被标为班长为乖乖女其实真的没什么鬼用,跑了半生之后发现,没有伞的孩子依然没有伞。自卑心树大根深,甚至自觉没有爱人的资格,没有给人幸福的能力,配得上的,只有街角的祝福。
其实不难满足,其实不思进取,就像这单位一呆,就没有再去考公务员的想法,不求上进,只图安稳,工作,从来就只是工作,没有过多的追求。
今年,是第一个年底不那么狼狈的会计年,之前因为新系统,觉得今年会很难过,从八月份就开始焦虑,十月份开始加班,但竟出乎意料地有些顺手。假如真的有人来接手,也算交了一份勉强合格的答卷吧。假如没人来,应该也能做得比以前好一些。
今天的自信一闪而过,突然又担心明天会不会有什么难题出现,五年来,都是这么间歇性患得患失的焦虑,不间断自我拉扯地独白。不求有人能懂,没有人能真的懂。突然给自己剖出一种感觉,不是寂寞,而是黑漆漆的孤独。
以一张好笑的图片作为开头,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尾,就像是穿得五颜六色画着大笑脸的小丑,在街角突然掉下的一滴泪,世界霎时安静,一切戛然而止。可脸上油墨重彩,谁见得到中间夹杂的一滴泪,无论嘴角如何向下,世人看到的永远是你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