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于临界点的不甘心即诩烟戏女赏析
作者：刘成耀
曹操在汉中与刘备对垒时，曹操传下口令‘鸡肋’，杨修点评说‘鸡肋者，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这鸡肋说的就是一种进又不能、放弃又不甘心的状态。不甘心是一种我们经常能碰到的一种心理状态。比如卖东西时，我们犹豫着要不要卖下来，因为卖又太贵，不卖又舍不得。比如一件事情，我们会犹豫着要不要去做，担心做会失败，不做又不甘心就此失败。
诩烟戏女，是诩烟对于考试的一种不甘心。按说，这是应该要坚持的事情，为什么让诩烟选择放弃了。这不是主角诩烟的错，这主要是从整部书的结构布局安排来考虑。诩烟做为一名普通工人，将他写成满腹经纶才高八斗，显然是不合适的，只能安排他退出考场。 这同时也是对于后面的篇章做铺垫，让考场失意的他在三女中（嫣筝、月娥、如霜）选择了月娥。
考场是一个相对比较特殊的地方。每一个人从上小学开始，就开始接触到了考试这一特殊的形式。考试就是用分数来衡量学习的水平的。每当临近考试，我们总是屏息静气的，全神灌注的。每当到了这个时刻，我们总能感觉到神圣的气息。人们的表情都是庄严肃穆的。对于我来说，考场有着与众不同的吸引力。在那种气氛下，才能觉到自由舒畅，才能感觉到公平平等。没有人能做弊，大家都是凭着真才实学在比拼的。诩烟在历尽诺雪和诺水的感情之后，对于感情来说，应该说已经是看淡了许多，已经是不会发展出风花雪月的事情了。之所以有戏女的事情出来，更主要的在于考场失意所引发的，一股情不自已的悲愤之情从胸口喷涌而出。勾起了他对于人生历炼的回忆。他通过戏女这一不可思义的事情，宣泄了心中无法抑制的悲愤，达到从考场上黯然退场的效果。实现了‘想从考场上多少捞到点什么东西的想法和欲望。’，以期减少一些对考试投入失败的沉没成本。
诩烟戏女发生的背景，作者设定了一个假定的前提，‘他每次都是考了五十九分，差一分就能过关了。’这一分之差，折磨着他，让他痛不欲生。让他 压抑，苦闷。以至于让他产生了幻觉，‘那一夜，他睡得并不踏实。一夜风雨大作，风从山岭上掠过，雨从楼顶上啪啪地落下。他从床上爬起来看，却又风平浪静，外面一片漆黑，深邃宁静，偶尔会有只鸟鸣叫了一声。他一躺下，渐渐的他睡着了，模模糊糊之中又风急雨骤了起来，意识中他一直苦苦地挨到了天亮起床。’这从身体到心理上，都产生了一种退出考试的强大的压力。这种压力已经是极致了，已经到了产生幻觉的界限了。如果说一定要再坚持下去，显然就不太明智了。
当诩烟走进考场，看到了‘一些看起来是同学们的人散落在操场的各处，都鸦雀无声。男生或看着书，或绕着操场漫步着。女生并不是三五成群地结队，而是一个个孤零零的独处在树下的石板上，抱膝坐在青石台阶上。手里捧着厚厚的一本书，心无旁鹜地看着。她们长发披肩，面容清秀，身材苗条。或青衫长裙，或是白衣牛仔裤。微风过处，或秀发飞舞，或裙摆翩翩。’这成了促使做出戏女动作的一个诱因。而且，他也是正当青年，对着爱情有着无比憧憬的冲动。
接着他回忆了起一件触动他心弦的往事，‘“你能借我一块橡皮擦吗——”一个女生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诩烟抬头四顾，身边却没有人在。这时他才意识到声音是从头脑中发出来的，他细细地想，这才想了起来。这也不知道是在那一次赴考时发生的事了。’这是一次美丽的邂逅，你不好说那个女生是真的缺少一块橡皮擦，还是只是找一个借口来接近他。茫茫人海中，这样的缘份一定是存在的。这也许是诩烟唯一一次邂逅美丽女生的机会了，但是他当时因为专心于考试而给忽略了。当他处于狂乱之中，这种回忆多少又剌痛了他的内心那一棵脆弱的自尊心，让他更加感到痛苦。这痛苦促使他开始探讨起人生来了。‘有时候他会想，考试是为了什么。为了生活得更好一点。生活更好一点，不就是有一个女生，然后有一个美满的家庭吗。如果目的是为了有一个美满的家庭，为什么要舍近而求远呢，非要去求取功名呢。有时候当他的目光掠过那些漂亮女生的时候，心里会产生一种冲动。希望走到她们身边，和她们说说话，聊聊天，甚至于发生点口角，或是牵牵手，交换一下暧昧的眼神什么的。但是当他走过她们身边的时候，心里想的却是考试。仿佛全世界，只剩下考试这么一件事可以做了。’探讨的结果就是让他对考试产生了否定，希望能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女生。
这时候他看见了，‘有一个女生抱膝坐在树下，长头发，青衫白裙。如同一尊不会动的玉雕一般，双手捧书，呆若木石地盯着手里的书本看。神情安详，体态优美。尤其是痴心于看书的那一副如痴如醉的模样，顿时让诩烟心动了起来。从这里牵手一个女孩子，心里这样说’。这很自然而然的让诩烟产生去接近，去撩拨那个女生的心思了。而他也做了，他以笔没有墨水为由，向那个女生发起了搭讪。而女生却沉浸在紧张的备考之中，‘根本就没有看他，目光始终都没有离开过书本’。这让诩烟的第一次搭讪无果而终，这顿时让他对考试的目的产生了质疑。‘光宗耀祖，这——为什么呢。女生怎么能这样呢。’同时也让他想起了表妹来。‘表妹是这样一个千人捧万人捧的人，到了最后竟然就嫁了这样平凡普通的人家，整天操持家务，洗衣做饭，涮锅涮碗的，籍籍无名地了此一生，真的可怜极了。再一想表妹尚且如此，自己又能如何。这一想，一棵本就不怎么跳动的心顿时就停止跳动了，心里拔凉拔凉的。顿时就彻底地凉透了。’
诩烟在苦思无果的情况下得出了一个结论，是分数在作怪。‘觉得自己像是一台生锈的钟表，走一下，停一会，又走一下，又停一会。就像没有上油的生锈的锁，怎么也打不开。不，他觉得这不是他的问题——是分数在作怪。’于是他决定再去撩拨那个女生，期待着能发生奇迹。‘他在考场走了一圈，决定再去撩拨一下那个女生。心想着说不定还会发生什么奇迹呢。’但是这一次彻底地惹怒了女生，‘女生又一次抬起头来，这次脸色发青，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愤怒。如同是一只被激怒的眼镜蛇似的，盯着诩烟，眼神中放射着愤怒的火光。’
但是女生的气却一下就消失了，为什么呢？也许就是因为，同样都是为了考试，感同身受，瞬间就理解了诩烟的行为，发生了深刻的同情，也就原谅了诩烟。同情诩烟，也是在同情同样为考试而奋斗的自已。‘但是她一接触到诩烟的眼神，一下子气就消了，因为他的神情看起来有些不太正常，甚至于有些狂乱。这是她所不能理解的，她喃喃自语地说：“这是考场——要闲聊——还是改天吧——或者是换个场所啊——”她收起书本，起身，换了一个地方又继续看着书，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对考场的迷念，对与女生邂逅的美丽幻想，同时也是对人生深沉的思考。在对考场眷念不舍的不甘心的意念的驱使之下，产生了诩烟戏女的这一个充满了美丽期待和苦涩味道的幻想的篇章。
附：【苦涩之锤】片段之诩烟戏女
诩烟自从参加了考试之后，就梦想着有一天能出人头地，能让别人景仰。可是从一开始，他就感到非常的吃力。每一门课程，都像是一座难以攻克的堡垒。每一次都是使尽了吃奶的力气，到头来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这不能不让他怀疑自己的能力，是不是真的没有读书的天赋。当他第一次携带着纸笔进入考场，周围一片宁静，风轻轻地吹，树静静地摇。几个漂亮的女生坐在树下，静静地温习着功课。也许——当时他是这样想的——也许在这些女生中间会有自己的另一半，也说不定——心里充满无限的憧憬——美好——梦幻——等到了接到成绩单的时候，看着上面挂着一棵棵鸭蛋的时候，他的心碎了，彻底的碎了。心中那个美好的梦想也跟着破碎，他仿佛看到了那些梦想中的女生一个一个地离他远去。从此，当他再次踏上考场的时候，他再也不敢去看那些坐在树下或是蹲在台阶上静静地看书的女生了。知道自己跟那些女生中间隔着一条看不见跨不过的鸿沟。虽说他每次都是考了五十九分，差一分就能过关了。虽说每一次他都很绝望地呆呆地看着那五十九分很久，可是他还是没有放弃。心里总是想着，努力一下也许就能考过了，怎么说也只是一分之差而已啊。也许自己理解好一点，或者刚好碰到一道自己会做的题，那一分不是很容易的事吗，几乎就是吃吃小菜的事。但是，事实是不管他怎么努力，那一分都永远是高高的悬在他的头顶之上够不着的地方。看着似乎伸伸手就能够到，却永远也够不到。那一分有多么的难呢，那几乎是难得如同登天。你觉得你自己是可以的，可每一次总是遥不可及。或者有人会说，这是运气，但是结果总是一样的。伤心，落寞，总是默默地潜伏在你的心底，一有机会就嘲笑着剌伤你。有什么用呢，如果早知道结果是一样，那何必还要去努力呢。问题是没有人会提早知道结果。再说如果不去试试，又怎么能够知道结果呢。
……那一夜，他睡得并不踏实。一夜风雨大作，风从山岭上掠过，雨从楼顶上啪啪地落下。他从床上爬起来看，却又风平浪静，外面一片漆黑，深邃宁静，偶尔会有只鸟鸣叫了一声。他一躺下，渐渐的他睡着了，模模糊糊之中又风急雨骤了起来，意识中他一直苦苦地挨到了天亮起床。
……（诩烟）走进了早已熟悉过的学校的考场，一些看起来是同学们的人散落在操场的各处，都鸦雀无声。男生或看着书，或绕着操场漫步着。女生并不是三五成群地结队，而是一个个孤零零的独处在树下的石板上，抱膝坐在青石台阶上。手里捧着厚厚的一本书，心无旁鹜地看着。她们长发披肩，面容清秀，身材苗条。或青衫长裙，或是白衣牛仔裤。微风过处，或秀发飞舞，或裙摆翩翩。诩烟以前都是专注于考试，从来也没有觉得这是考场里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他心里只有功课，考试，成绩。而今天，他却格外地关注起这些女生来。关心她们漂亮不漂亮。关心她们在做些什么。吃饱了吗，或是穿得暖和不。总之，他眼神掠过之处，总是少不了这些女生。她们的头发，或是扎着马尾辫，或是剪着齐头短发。
“你能借我一块橡皮擦吗——”一个女生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诩烟抬头四顾，身边却没有人在。这时他才意识到声音是从头脑中发出来的，他细细地想，这才想了起来。这也不知道是在那一次赴考时发生的事了。一个女生羞涩地站在他身边，举手撩着短发轻声地问。看她的神情相当的焦急，又有些恍恍惚惚。“我忘带了——”当时他身上确实带了一块，可是他却摇摇头，因为他也需要用。望着她失望地离开了，他心里没有什么感觉，也许他应该多带一块的。后来他都是多带上一块。希望有一天，会有一个女孩走过来问自己要，但是这一天却从来也没有到来。
有时候他会想，考试是为了什么。为了生活得更好一点。生活更好一点，不就是有一个女生，然后有一个美满的家庭吗。如果目的是为了有一个美满的家庭，为什么要舍近而求远呢，非要去求取功名呢。有时候当他的目光掠过那些漂亮女生的时候，心里会产生一种冲动。希望走到她们身边，和她们说说话，聊聊天，甚至于发生点口角，或是牵牵手，交换一下暧昧的眼神什么的。但是当他走过她们身边的时候，心里想的却是考试。仿佛全世界，只剩下考试这么一件事可以做了。
台阶是用长长的青石条铺成的，油亮中泛着青光。他走过转角登上了高处，站在树下俯望着整个操场。回身才发现，有二个保安坐在大门口，脸朝向操场。一个胖一个瘦。胖保安在低头看手机，瘦保安呆呆地凝望着操场。他不时地东瞧瞧西看看的，似乎不太放心考场上的一切。他每一个地方都要看过去，一棵树，一棵小草，一块石头。如鹰一样的目光逐个审视着考场上一切活的或是死的东西。这让诩烟有些担心，但是他淡淡地望了他们一眼，觉得并没有什么异常的，他又把目光转向了操场。
有一个女生抱膝坐在树下，长头发，青衫白裙。如同一尊不会动的玉雕一般，双手捧书，呆若木石地盯着手里的书本看。神情安详，体态优美。尤其是痴心于看书的那一副如痴如醉的模样，顿时让诩烟心动了起来。从这里牵手一个女孩子，心里这样说，诩烟心里隐隐地高兴了起来。对于他来说，这不是普通意思上的牵手，这已经超越了世俗所理解的牵手。这是一种不甘心，是一种想从考场上多少捞到点什么东西的想法和欲望。是啊，考试为了什么。如果能直接牵手个女孩，为什么还要考试，这么麻烦。他带着不怀好意的心态，慢慢地将脚步移了过去。他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孩子应该是温柔可爱的，至少说话也是柔柔的。
“那个——能把你的笔借我用一下吗——”
“什么——你没有带笔吗？”
“我——忘了——吸钢笔水了——”
“啊——你不要打扰我——我们都是来考试的——这种时候我们还能有心情风花雪月吗——好好温习一下——成绩也会好一点的——考试过了——就能扬眉吐气——光宗耀祖了——不好吗——”
女孩根本就没有看他，目光始终都没有离开过书本，这让诩烟实在的难受。“啊——哦——可——”诩烟有些尴尬地走开了，他觉得操场上的所有的人都在看着，看着他出丑，他羞愧地想要找个洞钻进去。是自己穿得不好吗，还是自己说话的语气暴露了自己的缺点。让女孩一听就知道了自己的穷老丑呢。
光宗耀祖，这——为什么呢。女生怎么能这样呢。诩烟突然想到了表妹，在婚宴上，冷冷清清地坐在角落里——诩烟从黄嫣婚宴回来，心里很是不高兴。心想表妹是这样一个千人捧万人捧的人，到了最后竟然就嫁了这样平凡普通的人家，整天操持家务，洗衣做饭，涮锅涮碗的，籍籍无名地了此一生，真的可怜极了。再一想表妹尚且如此，自己又能如何。这一想，一棵本就不怎么跳动的心顿时就停止跳动了，心里拔凉拔凉的。顿时就彻底地凉透了。就像是一只本来就贴着水面费力扑哧扑哧地往前飞的鸭子一样，一下子就掉落栽进水里了。你很难想象这种事，原本你是站在山顶上悠闲地俯望着别人，突然一下子就滚落到山脚，变成了要抬头仰视着所有人的感觉，这是一种让人很难以接受的事情。平淡是——真——那一个女生不是梦想着奢华热闹呢——那一个女生不是梦想着好好地组建一个家庭呢——怎么她却想着考试呢，考试真的重要吗——他仿佛看到了表妹坐在灶台后默默地擦着眼泪——这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诩烟觉得自己像是一台生锈的钟表，走一下，停一会，又走一下，又停一会。就像没有上油的生锈的锁，怎么也打不开。不，他觉得这不是他的问题——是分数在作怪。
或许是诩烟的行为过于活跃了，瘦保安盯着他看了足足有二分钟。这让诩烟很是受不了，他望望那些女生，头脑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那个保安会不会冲过来把自己给抓了起来。这想法有点恐怖，这让他把伸出的脚，又缩了回来。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要怕他呢，自己也是来考试的啊。诩烟不理解地想。他在原地转了一圈，仰望天空。长长地叹息，自嘲地对自己说，我不是坏人啊。他回到高处，特意望了望那二个保安，那二人依然呆呆地呆在那里，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似的。
他在考场走了一圈，决定再去撩拨一下那个女生。心想着说不定还会发生什么奇迹呢，这也说不定的。他怀着一棵忑忐不安的心，慢慢地走到女生跟前，她正垂头看书。影子遮住了光线，书本一下子暗了许多。女生慢慢地抬起了头，如同机器人那般一样，迟钝的眼神显示着她的思维还停留在书本里。
“你——挡住了光线了——”
“我——”诩烟欲言又止——他似乎知道女生的这种沉迷的状态，这是多么熟悉的一种状态——自己以前不也是这样的吗。“我——”诩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他只是想，或是想引起女生的注意——
“你怎么啦——”女生抬起头淡淡地望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无尽的迷茫和不解。她不明白在考场上除了考试，还有什么事情是重要的。很快她又把目光放回到书上，就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
我的手穿过你黑黑的秀发——诩烟望着她的长发，突然想起这句歌词，似乎黑头发有着无尽的诱惑的魅力一样。他的手颤抖了一下，如同触电了似的，手突然有着一种难与抑制的欲望，想要去触碰她的头发。黑黑薄薄的，风一吹，如烟似雾地飘动着。
“我的手——穿——穿过——你的发——”诩烟痴痴地念着，目光有些呆滞地望着她。
“什么——”女生又一次抬起头来，这次脸色发青，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愤怒。如同是一只被激怒的眼镜蛇似的，盯着诩烟，眼神中放射着愤怒的火光。【。。。。。。】但是她一接触到诩烟的眼神，一下子气就消了，因为他的神情看起来有些不太正常，甚至于有些狂乱。这是她所不能理解的，她喃喃自语地说：“这是考场——要闲聊——还是改天吧——或者是换个场所啊——”她收起书本，起身，换了一个地方又继续看着书，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本片段摘自【苦涩之锤】第十三章 诩烟弃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