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诗的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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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才写了十八年说成二十年?因为我96年开始写作,把98年的某些写作纳入史诗中,到2019,已逾20年。
在十八年前,我二十岁的时候,我雄心勃勃的,每天拿着中国文学和世界文学史翻看。我是雄心勃勃的人啊,我立志进入文学史,而且是最靠前的位置。
通过阅读,我马上找到了我的敌人,我要跨越的些个。我首先剔除了托尔斯泰,他写小说。我的星座是诗歌,我的目标是欧洲四大文豪,他们分别是荷马,但丁,歌德和莎士比亚。在中国我要战胜的是鲁迅。
我很快剔除了荷马,民族史诗,那只是史诗的初级阶段,尽管他完成的很好。
我接着剔除了莎士比亚,他是一个剽窃者,这英国人是不会提起也不敢承认的。莎士比亚是这样做的,以剧院收购的形式获得其他作者的创作,买下他的全部,包括署名权,然后经莎士比亚的修改,以莎士比亚之名义发表。毫无疑问,他的大部分作品都是这样的。莎士比亚,我毫不怀疑他的天才,普通的作品一经他的润色立刻熠熠生辉。但是荣耀与他无关,史诗与他无关。他的文学欠缺能量,在我看来,哈姆雷特,不咋的。
我的对手只剩下两个,但丁和歌德。好吧,我又剔除了但丁,因为他重要,不是最重要。但丁是划时代的诗人,不过不是他推动划时代,而是他刚好诞生在两个时代的中间。
推动时代的能力,歌德是有的,他才是真正的文学之王,比肩托尔斯泰,甚至比托尔斯泰做得更多,更好。
神曲是审判,浮士德是选择和新生。复活是新生。歌德和托尔斯泰才是我心中一流的作家。鲁迅和但丁类似,是审判,是一个时代的终结者。
我很早就知道了超越鲁迅的方法,那就是在思想上,而不是在文学性上。鲁迅在思想上的建树是欠缺的。
一流作家思想家很确定的告诉你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是方向。二流作家自己身在黑暗中,无可奉告,于是只有愤怒。
在反复研究了我的对手之后,我出发了。和歌德一样,我选择了史诗,但不是诗剧。
每一部史诗都是独一无二的,它的形式、内容,它的思想涵盖的深度,广度。而史诗又包含有共性,譬如高度的概括性,叙事的宏大,涉猎的广泛,形式的多样,布局的庄严。
谁敢不承认我志向远大?在二十岁的那年,我仿佛被闪电击中。那一刻我至今记忆犹新。几句不同于以往的诗行涌出于我的脑海,我迫不及待的写下。谁曾想到,为这首诗歌的付出,竟然二十年。
和此前所有的书写不同,不同的密度,节奏,紧凑而指向辽阔,我仿佛听到军队的开动。
希望像花儿一样朴素、娇艳,但终究不能够实现! 因为它深藏于内心,怎么能成长? ……
希望像花儿一样朴素、娇艳,但终究不能够实现! 看这黑暗的人间那里有明天? 人类将多少财富聚敛?人类将多少兄弟灭亡? ……
那时我并不知道,为这一首诗几乎付出了我的全部。怀胎二十年的荣耀和痛苦。多少次半途而废,又重拾。多少次写成,又推翻。
在别人将财产翻了几翻,我却沉湎在一首诗的书写,心被二用。在开车的时候写诗,在走路的时候写诗,睡醒来又写。最快的时候一天写几百行,最慢的时候,前后都已经写就,中间一个衔接,费我十来年。
前面不用电脑的时候,我烧稿纸都是一次十几斤,几十斤。
欣慰的是,被我写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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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水到渠成,史诗是很简单的吗?所有人都可一弄?
不,史诗是有要求的,他要求苛刻,必须是天才,善人,圣人,然后还能别具一格。简单的说,他必须天上地下,他拒绝唯物主义者,这从神曲和浮士德就可以看出来,人,神,魔三界。
史诗是吞金巨兽,他要的不是黄金,而是人的精血。他不要普通人的精血,他要天才的,他要天才的全部。折寿,折磨,不惜以死。
史诗要达到的是成为时代的主干,他要求诗人成为她全然的恋人,侍奉于她。于是诗人,必须将史诗作为最后一部来写,作为遗嘱,作为托付。有太多自命不凡的所谓天才,一部接着一部写他的史诗,哪有一部合格?
歌德写完浮士德,垂垂老矣;但丁耗费心神,写完神曲,驾鹤西去;托尔斯泰交出遗嘱,交出复活,此后再无大作。
史诗是唯一,归纳的,全部,总结的,纲领性质的,代表个人,代表人类。
史诗是王的发言,王的发言一辈子只有一次,就像荆棘鸟,最初也是最后一次。此前所有的书写为这一次预备。
诗人要吸干全部自身的能量,一首诗里结束人类世界几百年里积累的黑暗。
史诗和普通的诗如此不同,以至于只有在专注于史诗写作的时候歌德才是一流诗人,其它时候根本不是。
史诗诗人,几百年才出现一个,一出现就是巨星。至今完成的,只有但丁和歌德。有太多的诗人,为雄心壮志诱惑,朝史诗伸出了手,他们是自作多情,因为他们的能量,他们对人类的爱不够巨大,不够灼热,不够天才。他们能完成的无非是类史诗,半史诗,具有史诗性质,而无史诗能量,诸如艾略特荒原,里尔克杜伊诺哀歌,聂鲁达马丘比丘……东方的诸如屈原的天问,郭沫若的凤凰涅槃,鲁迅的野草……等等。还有更多失败的创作,更次的,诸如海子的太阳王……东方,至今也没有能够比肩浮士德的史诗,这是东方的悲剧。他们崇尚简约、温和和虚无,他们的脑袋不经过逻辑的锻打,于是无法创作出浩大的史诗。身为东方人,我志在改变。
他们过于精致,他们激情已逝。多数东方诗人写不出史诗还因为激情的匮乏,他们被儒家的繁文缛节改造得过于温和,缺乏进攻性,畏惧争第一。中国足球的永败根在于此。我不一样,我是野性的狂徒,荒原的住客,发言无所顾忌,抛头当仁不让。
于是我出发了,狂妄,肤浅,志大才疏。不经理智的投入史诗的写作,后来才知道史诗的难度近乎一个人造北京城的难度。从大字不识的乡下小儿,到面向世界,总结世界的思想者。从诗歌的初学者,模范者,到实践和理论的双重创造。我怀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雄心,出发了。
过程是漫长的,万言难尽。中间也有过犹豫,后撤,终究被我坚持了下来。
一路的冷漠和打击,都被我顶回去。压力越大动力越足。我要复仇,向那些不相信我的人,嘲笑我的人,冷漠待我的人。
一将功臣万古枯,我若写成,此前所有诗人的成功将变作失败,因为我就是诗歌的标高,此刻的尺度,准绳。
我是王,其他人皆归尘土。所以,这是竞赛,是诗人和诗人的决赛,也蔓延到思想界,是最高思想和最高思想的对决。
兴趣是天生的,我喜欢在思考里沉浸。思即诗。故弄玄虚者,绝不能写成史诗。史诗是明朗的,拒绝晦涩的,不是鬼画符,诸如杨炼。在我看来,他就是笑话。他的诗,更类似艺术,没有明确所指,不辨正恶黑白,不理人世苦痛。
二流的标志就是思想的晦涩,不明朗,意味着思想者没有思想透,思想者对思想的把握的不够。甚至没有二流,要或一流,要或三流,现实是如此残酷。要么伟大,要么平庸,没有既伟大,又平庸。马克思对歌德的评价我不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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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写就是二十年,这二十年来,我的心没有一刻安宁。从零到万亿,众生的命运压在我肩上。
呵呵,别笑,这就是我,我的真情实感,我的动力,我的澎湃。我的志向远大,才得诗神垂青。是的,写完史诗,我即诗神。
最初的胜利马上就来了,从诗得以体现。
生命像花儿一样悄悄成长,生命像花儿一样悄悄灭亡, 我们只是开在枝头的刹那,刹那的荣光与忧患。 我们只是忧患,也不要情绪黯然, 有一棵树永不灭亡,记住:宇宙的力量!
诗人一瞬间就超越了我,越过了人类,泛指到全部生命,全部生命顽强的求生精神一致,不朽,值得歌颂。于是我知道了生命的秘密,也预示着我的史诗,为众生而不独为人类所写。
在我一次次感到疲惫和绝望的时候,以上诗行就仿佛朋友,为我打气。通过它,我相信我能写出不朽的诗,因为我已经理解不朽,理解到不朽在人类也在万物身上驻扎,他们全部值得赞颂,值得更高的道德,更好的生活。
我的诗写,已无私心,必能成器。除非,天不长眼。
顺着宇宙的力量写下去,归还,理所应当的出现了,这是对众生的回应。这几千年,人类所得甚多,它们所得过少。公正出现了,公正是归还的核心,万物享受的和人类一致,人类不该高高在上。公共建设出现了,那是对个人说的,天下为公是最好的事业。计划生育也出现了,那是对万物的让步,胜利者对失败者的宽宏,大爱。祝福出现了,祝福是对决斗的铺垫,说了这么多,要体现在行动上,决斗就是行动的号召,宣言。决斗和祝福可以互换,可以先决斗,后祝福。全诗可以在这里结束,然而没完。真相出现了,从前一切的诗写基于真相,基于我对人间的判断,他们已失真,失去了面对真相的勇气。前面有序奏,后面有后话。全诗的构架大体如此。
女人据说是从男人的肋骨上诞生的。海洋王作为宇宙王的前奏,作为独立的章节出现了。龙凤呈祥作为不卑不亢的补充,出现了。天堂作为利益的彼岸,出现了。哦,利益,是我对人世的又一番总结,人类的所有行为俱可以归结到利益身上,于是我对它批判,批判。但最后我反悔了,我认识到利益的重要性,比道德更贴近人心,也确实有大贡献,于是在决斗里,我肯定了它。当然,之前的否定也是真诚的,作为才华和知识的引出,作为它们的对立面。我对知识寄予厚望。而才华的容器就是天才,在后面我将再提到它。
然后还有提到普通人生活的深渊,还有关键中的关键,总结了人类全部努力的守护和远征。
无需隐瞒,最早守护和治愈是从台片和日漫中学来的,远征是从好莱坞大片诸如星际漫游中感受和习得的,它们非常重要。为什么诗里面没有提及治愈?因为治疗个人将永远无法治疗个人,只有社会好人才好,这一直是我的思维。众生幸福人才幸福。所有的希望,可视为对佛陀众生平等的呼应。
史诗希望,也是对浮士德的呼应,浮士德叫人放手干,希望说的是人有所为,有所不为。
有数种信仰,在诗歌里面,供读者选择。还有生命的意义,明明白白的告诉你生命的意义。
爱情在其中占了微不足道的篇幅。对的,就应该这样,合格的人生不一天到晚诱惑,勾引,去赴鱼水之欢。爱情,是弱者的精神食粮,是他们互相欺骗的把戏。
鲁迅的幽魂在其中若隐若现,作为现代中国人的精神之父,他是合格的,他是荒原狼。
人对他人的责任,说的是他人他物他事无论好坏,都给于你启发,都该回馈,回报。思想,思考,理想,时间,生命树,皇冠,权杖,人类船,审判,新生……很多很多,很丰富,很驳杂,包罗万象,就是史诗。
可笑,在我写作的时候,我花了很长时间在数诗行,诗歌的行数,因为我要求史诗达到接近神曲和浮士德的长度。
史诗写作的真正难度在于,我的写作是反着写的,不是顺着,类似小说的写法,找到一个线头,然后拖拽就可以。我是先写身子,后写头,前面的头颅,才是真正难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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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的性质决定了,诗或极静,静如王维;诗或激动,动如歌德。寂静的书写就是抒情诗,短,精辟,精致,精悍。激动的书写就是史诗。只有激动,能把史诗写成,能把诗歌写长。忧愤出诗人,先天下忧,恨无绝期,愤绵绵长。
大国重器,史诗如此,普通诗人真不得史诗的垂青吗?不,普希金写出很多断章,史诗就隐藏于断章的背后,断章就是史诗露出的一脚,只要把断章和断章的中间填满,史诗就完成,这就是史诗的秘密。许多人不是没有史诗的雄心,他们一试再试,却不知道史诗就在手边。而把大段的空白填满,需要非凡的心智,毅力。需要几十年,谁有这勇气?
偶尔的佳句,就连普通人也冒出脑海过吧,所以史诗是慷慨的,它 寄居于每个人的脑海中间,只有极富毅力和天才的人才能发现和实现。
我的诗中有很多拼凑的痕迹,它们也确实是拼凑,却不是随意的拼凑。我的诗歌的段落不是从一到十,它们出现于我的脑海,一开始就是打散的,是多线索齐头并进。线索时而消失,又复出现。
综上所述,史诗的诞生是一件极其偶然又极其盛大的事,它是于无声处的惊雷。思想一出现,世界就变了,而且是彻底的改变。我有写作的勇气,谁有阅读的勇气?让自己穿越人海,穿越炼狱,成长,然后,从暗无天日的平庸生活出来,改头换面,还要替人类改头换面,为大多数人而活,为众生立法。你能行,人类,我对你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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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etherialVista 赞了这篇日记 2023-11-06 11:29: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