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思极恐的故事
查看话题 >四岁时遇到的女孩,毁了我的一生

四岁时,我在老家遇到一个女孩,在她的诱导下我吃了一枚蝮蛇蛇卵。 后来我的一生,遇到了各种各样无法解释的事件, 都和这枚蛇卵紧紧纠缠在了一起。
1
怀孕三个月的时候,继母就开始了胎教。大多数时候她都在阳台上哼着歌晒太阳,抚着小腹小心翼翼地坐着。除此以外她也做不了什么。
自从几年前意外流产后,她的身体就非常虚弱,今年能再怀上宝宝已算幸运,尤需家人呵护。
由于父亲经常在外出差,照顾继母和未来宝宝的事,便交给我这个长子了。这我能胜任,毕竟我都上高二了嘛。
微波炉哄哄地响着,里边是做给继母吃的点心。我在卫生间刷牙,凝神关注微波炉的动静,同时听着阳台上继母若有若无的歌声。许久没听过这首摇篮曲了,上一次还是我年幼时继母哄我睡觉唱的,她的声音像云一样柔软,令人入睡时忍不住微笑。可惜我已长大了。
我回神看到镜子里的我——很英俊,不过隐约有些奇怪。
我吐掉泡沫,咧开嘴凑近镜柜细细端详,发现我的牙齿呈现灰白色,像是某种蛋壳的颜色。
这是为什么,是光线的缘故吗?
天气果真不好啊,我看向窗外,布满阴霾的天空郁郁低垂。
这时我察觉到异样。视线下移,才发现低压的天空下有一名长发少女。如果不是刚好看了窗外,我不会发现她正站在楼下仰望这栋公寓。
应该是等人吧,乍一看像是在看我似的。
我刷完牙去厨房。微波炉刚好发出“叮”的一声,我从里面拿出给继母吃的南瓜蛋羹,正欲离开却又无意间看向厨房的窗外,再次看见了那个少女。她已然站在厨房窗外的楼下,仰着头,像在看我。
我走去阳台,将南瓜蛋羹送给继母。
“谢谢你啦,阿智。”继母抚摸着小腹,温柔地对我说。
我看着继母隆起的小腹,再一次,视线忍不住移到了阳台外。
那个少女正站在阳台下面,仰着头。她在看着我。
她是谁?因为站得远,除了黑色的长发,其他我都看不清——是小绫吗?
可是以小绫怕羞的性格,再如何喜欢我,也不会主动找到我家里来的。
2
那个少女最近经常出现在我身边。
我在家时,她立在楼下仰着头,透过窗户看我,她总能随着我的移动出现在各个房间的窗下;
上学的路上,她隐在人群中,地铁呼啸开过,对面的站台上她与我对面而立;
上课的时候,她站在教室的后窗外,视线凝视着我的背影。
她必定有事找我,但一直以来只是默默跟踪从不上前。她总是站得很远,或者动作敏捷善于躲藏,总能恰巧让我看不清她的样貌。但我能确定她不是本校生,当然也就更不会是小绫,前桌小绫的座位空着。
还有吉武的位置。
我对吉武原本就没什么好感,所以不太在意他,只是小绫怎么了?
今天的学校气氛奇怪,同学们都无心学习,而是紧张又惊惧地交头接耳,校园里还有警车出入。
我瞥了后窗的身影一眼,决心暂不理会这个奇怪的少女。我去询问同学,学校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以及小绫为什么没来上学。同桌告诉了我。
没想到是这样可怕的事,一夜之间,我的两个同班同学过世了。
昨夜,在后街的一条偏僻小巷,吉武竟性侵并杀害了小绫,事后吉武又在附近的一座烂尾楼跳楼自杀。
早上吉武的尸体在工地地基的深坑中被发现,很快巷子中小绫的尸体也被发现了,从她身体中提取出的液体,DNA指向正是吉武。
“小绫很可爱,可吉武却做出这样的事······应该是欲望冲昏了头脑,见小绫挣扎叫喊就失手把她杀了吧······结果自己害怕承担后果,又去自杀。”同桌像是亲身目睹了一样说道。
“真叫人惋惜啊,阿智。小绫是很喜欢你的······”
我怔了很久,眼泪蓦然掉下来。我想不通昨日还害羞地说着“阿智,尝尝我做的甜虾吧”并和我分享便当的小绫,今天竟会不在人世了。
后窗似乎传来轻轻的笑声,我猛然回头,却只看见飘扬了一瞬便消失的黑色发尾,像是黑猫轻巧的尾巴。
小绫是被吉武杀害的,警方很快定论,但还需要排除吉武的他杀嫌疑。他们在学校逗留多日,盘问了很多人,我也包括在内。
虽然只是回答了几个简单问题,我却十分紧张,手心莫名渗出冷汗,仿佛是我杀了吉武似的——即便我一直讨厌吉武,但也不会做到这种地步吧。
之后的一天晚上,我在手机上发现了吉武发来的邮件,这把我吓坏了。冷静下来细看,原来是事发那晚发来的邮件,早已送达我的手机,只是我到今天才想起来查看邮箱而已。
对不起,阿智,真的非常对不起!小绫太可爱了,刚刚我一时糊涂,在巷子里欺负了她,她拼命喊你的名字,我盛怒之下竟将她杀死了。我无法面对我所犯下的罪行,我知道小绫喜欢你,却还这样伤害她。
但我死也无憾了,毕竟死前曾拥有过小绫!
我很抱歉,阿智,我要去那个世界陪她。
我看着这逻辑奇怪的邮件,愤怒得想要摔手机。
这家伙,完全没有歉意吧?
总之案子彻底有了定论。
3
我一直勤勤恳恳地照顾继母,以作为她从小视若己出把我养大的回报。但继母终归是继母,谁都不能阻止她尝试拥有自己的孩子。
只要她怀孕了——不论是几年前那次还是这一次,她就会从我的身上,分一部分心神到她肚子里。肚子里是她的亲生孩子,她给他唱以往哄我入睡的摇篮曲。
这一天我在刷牙,吐掉泡沫后,又发现我的牙呈现出了灰白色。很难说清这种诡异的颜色,是不是光线玩出的把戏。
看向窗外,再次发现少女站在楼下仰头看着我,甚至微笑着朝我挥手。
我不禁摸了摸镜柜。
我的困惑在于,以往她都站得远远的,紧跟着我,又避我不及,这次她却示意我下去找她。
她还在向我招手,一瞬间我好像看清了一些她的眉眼。我应当是认识她的。
我去厨房取出南瓜蛋羹给阳台上的继母,又回厨房找东西。我觉得要下去找她,需要带上什么才行。
我下了楼,朝她走去。她的眉眼越发明晰了,幽深的眼、红润的嘴唇、肌肤白皙、长发漆黑,美丽又有些可怖。
似曾相识,可我又想不起来何时见过。
“阿智,又见面了。”她勾起唇角,声音动听,“我给你带来了这个。当初,你只吃了一个吧?”
她的手心上是一枚灰白色的蛇卵。
我忽然想起了,我和她是相识的。
她是白绮。
我第一次见到白绮,大约是四五岁的时候。
那时家在乡下,独栋的房子带院子,我和父亲两人住,另外还有保姆。我对早逝的母亲没有印象,而继母也还未同我父亲相识。
那一日是晴朗炎热的天气,蝉鸣吱吱不绝,院子里树丛蓊郁,已有人高。因为保姆告诉我树丛里会有蛇,我便不敢去院子玩耍。
这天下午,保姆在楼上扫除,我坐在房子门口的地板上,向院子看去,这便看到了白绮。
白绮太漂亮了,她有精致的脸和乌黑的长发。她站在洒满阳光的树下,朝我挥手。
她招手示意我来院子玩,我顾虑有蛇,迟疑不决。
她说蛇被一只猫吸引走了,邻居家的黑猫。
我始知猫是不怕蛇的。
白绮朝我眨眨眼睛,我便不做声了。
她领我到院子,帮我拨开树丛,我看见了蝮蛇的窝,里面有两枚灰白细长的蛇卵。
白绮说,蛇卵是很补身体的,她可以烤一个给我吃。
我看着白绮红润的嘴唇,没有拒绝她的提议。她太漂亮了,我对着她发怔,直到她将蛇卵烤好剥开递到我的嘴边。
一股腥气。
我退却了,这可是蝮蛇的蛋啊,如果蝮蛇发现我吃了它的孩子,该会多么生气。
很好吃的。白绮说着,勾起唇角,再次把蛇卵递到我嘴边。我看着她漂亮的脸,实在无法拒绝,只得半推半就地吃了那半透明的蛋。
没有蛋黄,很软,很腥。我咳嗽着呕吐起来,我已经吃掉了蝮蛇的孩子。
回过神来后,我愤恨地瞪了白绮一眼。我感觉自己做了极大的错事,那一刻夏天不是夏天了,阳光也不是阳光了,蝉鸣的音调也变了。我心脏怦怦直跳,慌乱地爬起来四处张望。
四周很安静,蝮蛇还没回来,二楼仍传来保姆打扫的声音,世界一切如常。只有白绮目睹了一切。
喵!
邻居家的黑猫直竖着尾巴从墙那边走来,弓起背脊冲我露出尖牙。
还是被看见了,我退后一步,惧怕极了。
还有一枚。白绮说。
我不要吃了!我大喊,同时戒备地看着那只黑猫。
猫会告诉蝮蛇的,白绮嘻嘻笑着说,反正已经被发现了,还不如全吃了。
不行,这不行的,已经被看见了。我哭起来。
那我帮助你吧。白绮温柔地亲吻我的额头。
我没有吃第二枚蛇卵。那天日暮时分,白绮帮我把那只目睹了一切的黑猫杀死,掩埋在树丛深处,嘱咐我如果有邻居问起,只说不知道。
然后白绮便像猫消失在土里一样,瞬间离开了院子。这时父亲下班回来,保姆也扫除完毕下了楼。树丛依旧茂密而高,静静地立着。
一切仿佛没有发生过,除了我嘴里无法消散的蛇卵腥味。晚上我梦见嘴里孵出了小蛇,这让我难受了很久,因此再也不想理睬哄我做了坏事的白绮。
但白绮时常来找我玩,她的美貌使我无法冷面相向。她算是邻家姐姐,家住在隔壁街区的尽头,是一栋大房子。
后来,她家发生了火灾,就此搬家了。
十岁时,我和父亲也搬去城里。结识了温柔的继母后,我很快忘记了白绮,忘得一干二净。
4
第二次见到白绮,是在继母第一次怀孕后。
继母嫁给我父亲两年,她说只要照顾我就可以了。父亲说她还年轻,应当要有自己的孩子,于是继母怀孕了。
怀孕四个月后,继母常常满目慈爱地抚摸凸起的小腹,给她肚子里的孩子唱幼时哄我睡觉的摇篮曲。
我虽然才上初中,但也早过了听摇篮曲入眠的年纪,我这样安慰自己。
那段时间,有一件事很奇怪。我上学或放学的路上,总会频繁地在人群中、地铁上、学校和家附近,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长发少女,但我看不清她的样貌,自然也想不起她是谁。一开始我也并不在意,只当是巧合,直到那一日。
那一日继母和父亲带我去海滨浴场游泳。继母有孕在身,需要多加小心,所以她只是换上泳衣在海滩上晒日光浴,并不下水。
父亲遇见了老友,他喊我照顾好继母,便离开了。
我坐在滩上削水果,守在继母身边。我看着海里的女孩们出神,进而想起了近日频繁遇见的神秘少女,她是否会再次出现在附近?
如此想着,一对白兔一样雪白的乳房就从我眼前跳跃过去了,紧随其后的是漆黑的长发。
她果然又出现了。
可她是谁呢?这次我终于鼓起勇气,放下水果,跟上去轻拍她的肩膀,她回过身来。
见到她的样貌,我便想起来了。
阿智啊,又见面了。白绮笑着说。她还是很漂亮,年龄似乎也没变,升上初中的我已然和她同等身高了。
时隔多年,故人相见,便有说不完的话。她熟络地同我聊天,我看着她的脸,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她的胸,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看向远处。
远处的继母似乎想起来活动活动,她扶着肚子,走到靠近海的地方,捡了一片灰白的贝壳。
我想起了幼时吃的蛇卵。
你妈妈怀孕了啊。白绮说。
我闷闷地嗯了一声。
很失落吧?白绮娇笑。
什么?我有些无措。
如果没有那个孩子,就好了。白绮说,现在妈妈会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当然啦,那孩子是她亲生的。
你住口,我说。我离开白绮,朝继母的方向走去。
继母在捡拾贝壳,此时一道海浪爬上沙滩,继母在流沙中没有站稳,忽然摔倒在冰凉的海水里。
她站不起来了,侧躺在海水里痛苦呻吟着。现在是餐点,海滩一片空旷,只有我和白绮看见了摔倒的她。
我要冲过去,却被白绮拉住了。
摔一下没什么的,只是会流产而已。白绮漫不经心地说。
我的脚步停住了。
白绮是个少女,但她力气很大,她把我拉住了,让我无法再走半步,只能眼睁睁看着远处的继母。
穿着白色连体泳衣的继母,痛苦地侧躺在沙滩上。她蜷缩着,腹部被挤压得更加凸起,像一枚巨大的蛇卵。
海浪再次涌上时,我看到海水中夹带着一些鲜红色,事情严重了。白绮这次的玩笑开得太过分了,她终于放开我,我连忙跑过去扶起继母。
继母流产了。父亲打了我一耳光,斥责我没有陪伴在继母身边。
继母躺在病床上,身心俱痛,但她仍然强撑着柔声劝阻父亲,为我说话。
我看着继母的强颜欢笑,感到愧疚不已,愧疚又生出了怒气。
是她害的,我隐约记得那雪白的胸。
我随手拿起一把水果刀冲到海滩,是她害了继母,我气到几乎想杀了她。但我沿着海滩跑了半夜,跑到精疲力竭都没有找到她,大概是因为我记不起她的样貌了。
隔日我在海滩上醒来,生了场大病,白绮再次被我忘记了。
5
第三次见到白绮,是多年后的高二,也就是最近几日。
恰巧当年被诊断很难再怀孕的继母,又怀孕了。
白绮在楼下朝我招手,我从厨房里找了菜刀,下了楼。
“阿智,又见面了。”少女的声音如鬼魅般动听,“我给你带来了这个,当初只吃了一个吧?”
她的手心上是一枚灰白色的蛇卵。
她看见我手里的菜刀,掩着嘴笑了很久,“我帮了你大忙,你却怎么又对我起杀心呢?”
“你在说什么?我从没有什么事需要帮忙。我想杀你,是为我妈妈报仇,”我冷淡地说,“你害她这几年身体一直不好。”
“那次在海滨浴场,难道不是你自己害的嘛?”白绮将一绺黑发绕在指尖,手里握着那枚蛇卵。她红润的嘴唇开开合合,美丽的眼睛仰望着我,语气却满是轻蔑,“你希望她流产。”
“你胡说。”但是她太漂亮了,我握刀的手颤了颤,有些焦躁。
“阿智啊,你总是不停把我忘记,想做坏事了才想起我来,我帮助你,你又丝毫不顾念恩情,不停地想要杀掉我。”白绮嗔道,“前夜多亏了我,那两个冤死的孩子才没有牵连到你,是吧?我还帮你用那小男孩的手机,编辑了邮件······”
我惊恐地后退了一步,她的脸越发艳丽,神情越发诡秘。我消化着她的话语,一些碎片的情景闪现在眼前。
偏僻暗巷,无人街道,美艳动人的白绮,她轻蔑地仰视着我,衣衫不整地躺在地上。
可她在说什么?两个冤死的······
前夜,我透过窗户看见了白绮。她站在楼下,仰头看我,朝我招手。
我忍不住下楼去找她,想知道她是谁。可她却同我开起了玩笑,不停往前跑,引着我跑过很多个街区,一路直到后街。
街上寂静冷清,前方的窈窕身影快速走着,走过便利店,走过烂尾楼工地,走到了那条深深的暗巷。
我急于追寻她,所以我看见便利店走出的小绫,只是匆匆同她打了招呼。
我瞥见吉武在工地附近玩耍,甚至都未同他对视便擦肩而过了。
白绮走到暗巷便停步,她回过身来,撩起长发,在月光下露出了那张美丽妖艳的脸。
阿智啊,又见面了。
我想了起来,是白绮,她又出现了。
我想起她让我吃蛇卵,想起她害我杀猫,想起她让继母流产。
她已经消失了很多年,现在继母再次怀孕了,白绮又再度出现,这是否意味着她可能还会再害继母一次?
当年在海滩上我没有来得及为继母报仇,多年后的现在,机会再次降临。我想唯有将白绮杀死,才能避免悲剧再次发生。
我一把掐住白绮的脖子。
白绮没想到我会突然袭击,她瞪大眼睛,微张着鲜红的嘴唇却发不出声音,鼻翼翕动着,长长的睫毛颤着,似乎要落泪。
我握着她纤弱的脖子,她的脉搏微弱跳动着,脸色白得像纸,两只手徒劳地抓着我的手。
阿智啊。她从喉咙里挤出这几个字。
我瑟缩了一瞬,注意力被她唇中那润红的舌头吸引。
终归是要死的,她那样漂亮,只是这样死了,不可惜吗······
我再次被她蛊惑,我比白绮更高,比她更有力量。于是我松开扼住白绮脖颈的手,把她拖到巷子深处······
再次恢复神志,是快要达到顶峰的那一刻。
那一刻我的欲望忽然消弭无踪,反而脊背发凉,因为我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轻笑声,那是白绮的笑声。
一滴汗从我鼻尖淌下,我扭过头,看到白绮正站在我身后,轻蔑地笑着,俯视着我,好像一切与她无关。
那我拥抱的是谁呢——月光下小绫蜷缩着身体抽泣。
我想起小绫总是对我笑的,中午她还害羞地把她做的甜虾夹到我的便当盒里。
现在她满脸泪水。世界已经不是这个世界了,月光也不是月光了,我的心脏怦怦直跳,慌乱地爬起来四处张望。
四周很安静,只有白绮目睹了一切。
小绫,对不起,你不会告诉别人吧。我跪在她身前。
小绫仍是哭,没有理我。
她会报警的,白绮说。只能杀掉了,我会帮你的。
不要!小绫哭喊着爬起来,想要逃出巷子。我把她拖了回来。
白绮说“我会帮你的”,这赋予了我力量。
随后我听见一个惊恐的声音,抬首看见黑暗中对方逃走的背影。
吉武跟进了巷子,他在暗处目睹了一切,见我下杀手,他害怕地转身就跑。
他会说出一切的,白绮嘻嘻笑着说,还不如全杀了。
白绮朝巷口走去。
不久后,白绮回来了,她手里拿着一个注射器,里面是白色液体。
那孩子比你冷静得快。白绮说,把这些放进她身体里吧。
我看着一动不动的小绫,回身问白绮,那管液体是哪来的。
凭借美色,白绮说,你刚刚没有到最后,现在把这些放进去,就都是他做的了。
我又问,那他怎么办?
白绮道,我为了劝他守口如瓶,利用了美色。但他并不满足,或许还想要些别的。一会我们去工地见他——所以我说他冷静得比你快。
白绮和我将现场打扫了一遍,便去工地了。
那夜非常安静,甚至灰白的月亮也隐没在了云层中。
6
“想起来了吧?”白绮用手在我面前晃了晃,“你总是不停把我忘记,想做坏事了才想起我。我帮助你,你又丝毫不顾念恩情,不停地想要杀掉我。”
“前夜,你又过河拆桥,杀了我······”
我这才想起,我把吉武从烂尾楼上推下的时候,心中痛苦极了,我意识到自己一次又一次犯下罪孽,都是受了白绮的唆使。
而那夜如果在巷子里我及时杀死她,如果她没有蛊惑我,就不会发生这些可怕的事,小绫和吉武就不会死。一旦坠入深渊便再也无法逃脱,我恨极了白绮。于是吉武掉下去的时候,白绮也被我一同推下了。
可第二天,深坑中被发现的只有吉武的尸体,白绮又出现在了我身边。
“还有当年在海滨浴场时······”
我想起,那日我想去救摔倒的继母,可白绮拉住了我。
看到继母浸在海水中流血,我愤怒不已。在白绮放开我之时,我回身便将手中的水果刀刺进了她雪白的胸,白绮很快栽倒在地。我这才赶忙奔向继母。
“你在四五岁的时候,就已经是恶魔了······”
那时,因为痛恨诱使我吃下蛇卵的白绮,我放火烧了她的家,并亲眼看到白绮的尸体从屋内抬出。
“这一次,你打算怎么杀我呢?”白绮天真地眨眨眼睛。
我手中的菜刀握不稳了,我后退了几步,“为什么,为什么我总是杀不掉你······”
“因为,你是天生的坏孩子,阿智。”白绮笑着说,“所以我永远不会死。”
“你又胡说八道了。”
白绮笑道:“还不相信吗?那么便由我来承担一切过错,你再次制裁我吧。”
“原本就是你的过错!”
鲜血流了满地,刀不知起起落落多少次,美丽的白绮已然面目全非。我心想,这样她还能复活吗?
白绮的眼睛透过乌发和血,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找来麻袋和铁锹,将尸体背上后山。寂静无人的荒郊野外,月亮隐没在云层中,我像当年将黑猫掩埋进树丛一样,将白绮的尸体掩埋在山上。
我以为终于结束了。
然而处理好一切后,我再次听到了轻笑声,是白绮的声音,又似乎不仅仅是白绮。那笑声此起彼伏,漫山遍野,由风夹带着四处飘散,像是无数个白绮一同发出的。
我猛然抬起头,一轮血月乍现,整座山以我为圆心,直立着数百数千个少女。每一个都长着同样的黑色长发、同样的魅惑双眼、同样的红唇、同样的白绮的脸。
她们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
“回到我的怀抱吧,阿智。”无数双红唇开开合合,那些白绮对我说。
7
我惊叫着从梦中惊醒,四周很安静,像是一个平常的夏日午后。
阳光洒落进来,窗外是晴朗明媚的一天,天空湛蓝,植物青翠,蝉声吱吱不绝。楼下没有人在看着我。
阳台上传来继母若有若无的歌声,她正在给肚子里的宝宝做胎教。
原来刚刚的一切都是一场噩梦啊。我擦了擦满额的冷汗,松了口气。
梦醒了,一切都还好好的,没有奇怪的人出现在我身边,也没有人死。
家里很安静,只听得到继母的歌声。
我下了床,循着那歌声,离开了我的房间。那歌声更响了一些,断断续续的。
我走到走廊上,听着她的歌声越来越近,转过拐角就能看到她了。
我看到继母坐在阳台上,背对着我,披散着头发。
“妈妈。”我呼唤她。
她没有听见似的,仍在唱歌,唱那首摇篮曲。
“妈妈。”我再次喊了一声,走到她身前。
继母神情恍惚地流着泪,抚着干瘪的小腹。
我跌跌撞撞地离开阳台,走到卫生间的镜柜前,看了看我憔悴委顿的脸。
一切都发生了,梦中的一切,我犯的罪行早已昭昭于世。
吉武手机上的指纹,和他阴囊上隐蔽的伤口,小绫体内的体液是吉武的血,都是案子的疑点。
很快,警察找到了我家,在我的镜柜里发现了我深藏已久的第二枚蝮蛇卵,里面被吃空了,卵壳中藏着注射器。
继母因为悲伤过度,再次失去了她的孩子。她流出来的孩子头尖,身体细长,几乎看不出四肢,像是一条蛇。
我被诊断出了精神分裂症,所以免除了刑事责任,现在暂由家属看管并接受治疗。
继母像是不认识我了,虽然她仍旧会像母亲一样温柔对待我。但除了做饭做家务,她更多时间都坐在阳台上哼歌。
我开始每天从家里的各个窗户看楼下,希望能看到一个长发少女站在下面,可我想不起那个少女的样貌,想不起她究竟是谁。
我只知道,我有事请她帮忙。
直到某天夜里,我喊着“白绮”在深夜中惊醒,恍惚间看见床头、床边、床尾、整个房间,站着很多个同样的长发少女。
我想起来了,她们叫白绮,我记起了名字,又开始仔细回忆她的样貌,可是床边的少女都没有脸。
再如何努力,我也只记起了她最后一刻眼睛透过血污看着我的样子,只想起无论如何杀白绮,白绮都不会死,她会越变越多——只要我还活着。
没有样貌的她们,陆续准备离开我的房间。
这可不行啊!
“别走!”我冲过去,握住其中一个白绮的手,但是她消失了。
她们仍在离开。
“啊,不,不要走!”我痛哭流涕,滚落下床,踉跄地扑向她们,她们仍旧头也不回地离开,只留给我一个个黑色长发的纤细背影。
“白绮,请最后帮我一次吧······拜托了,不要走······请帮我,杀掉我自己······”我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哀求她。
我在家等你。白绮都走了,但她们最后在我脑海中留下这句话。
白绮会在家里等着我,她仍愿意帮我的。我知道了。
第二日,我躲过家人和警察,去了十岁前所待的乡下,一路走过熟悉的街道,似乎一切都没有变化。
走到我家隔壁街区的尽头时,我发现那里空空一片,似乎从不曾有过什么建筑。
我回到我曾经的家中,院子里的草更高了,树丛密密实实地直立着。我坐在院子门口的地板上,向院子看,向那棵树下看。
白绮站在那棵树下,向我挥手,一如幼时那个阳光洒落的午后,她始终如一的年轻美丽。
她替我拨开了树丛,我终于看到了它,它盘在窝里,朝我吐着信子,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
心脏像是被它庞大的身躯压着,压抑地嘭嘭作响。它每吐一次信子,神情便冰冷一分。
我边哭,边钻进树丛,一步步朝树丛深处爬过去。
我边爬边哭喊:“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吃了你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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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核化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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