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边的红树
不管季节是秋是冬,树叶总要经了霜才红得透澈。
今年霜晚,到这会儿才看到红叶似血。
是的,水边的木子叶,忽然由墨绿而暗红,正如血色初凝时。白色的果子花一般开在红叶中。
叶绿时,我叫它乌桕,红了叫木子。如果愿意,反过来叫也未尝不可。邓师傅是叫木子。那年深秋他带我去三峡,看到满山红叶,他告诉我说那红不是枫红,是木子红。他架起那台笨重的甘光对着红彤彤的木子林哗哗哗哗一阵猛拍。那些片子应该还藏在片库中,他却离世十多年了。
他说汉口话,木读成蒙,蒙子。
池塘边还有一棵更大的乌桕,叶子很稀疏了,却几乎不红。只要轻轻来风,便簌簌落叶,让人感觉荒凉。
看枫须得逆光。顺光颜色僵死,逆光通透鲜活。
柳叶微微泛黄,它身边的池杉红了丝绦般的须状树叶,垂如红柳,与柳枝红绿相叠,别生意趣。很多人分不清池杉和水杉,它们有着几乎一样笔直的参天树干,生活习性也差不多。不同的是树叶。水杉的羽状树叶这会儿已经脱得没剩几片了,池杉的须状叶子却红得正好。那是一种铁锈红,映着蓝天碧水,非常好看。
我去看了腊梅,打了好多苞,叶子黄了,鸡油黄,黄得很正。
绿叶仍旧唱主角。绿里有了这些红红黄黄,于是重重叠叠,有了更深远的景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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