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窥探者,我更相信眼睛而不是耳朵
画室的一排桌子大概一米多宽,两排之间将近两米。在隔着一排桌子的地方有两个女孩子在看什么视频,肆意地大笑。
她们距离我大概也就七八米的样子。我能清晰地看到她们的表情和动作,听见她们的交谈。“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朱自清这句话被多少自诩文艺的中二青年用烂了。
一直以来我是一个挺喜欢窝在角落里坐着的人。
墙角一般是个不会被注意的地方,除非有些老师特别倾向于点边边角角或者后排的同学起来回答问题。
这么说来有点变态,彷佛我是一个偷窥狂:坐在墙角或者后排给予我的快感来自于我能看见大家都在做什么,而鲜有人能看见我的电脑屏幕。尤其是这个无纸化盛行的年代,电子屏幕的防窥膜毕竟会影响视觉效果的,于是使用的人也并不是很多。
画室的窗户是巨大的落地玻璃。没有窗台的阻隔,我能清晰地看到楼下来来往往的人或者车,还有操场的全部。离我们近的是有沙坑的那一端。
隐约记得张爱玲曾经在某本书里说过,公寓顶楼,即使在窗前换衣服,也没关系。
是的,即使我身处二楼,也并不觉得楼下过往者会往上瞟一眼;至于操场上的人——被几棵高大乔木遮住了视线。况且中午时分,本就难看清玻璃窗内没开灯的房间。
习惯性地扭头看向窗外,彷佛高中时在课间扭头看楼下紧贴着校园围墙的那条小巷子,小饭店的老板们忙忙碌碌,不锈钢盆换手机或者卖老鼠药的三轮车缓缓骑过。
这种无声电影般的人物活动让我觉得有趣,凌驾于半空的俯视常常激发我的某些想象——想象那些经过的人在想什么、从哪里来往哪里去,想象那些在操场上一圈圈循环的人从什么时候开始跑步、瘦了几斤。神情或者动作已经能够传达出足够的信息了,言语反倒是一种干扰。
我戴上了耳机,那两个女孩子依然在肆意大笑。声音于我而言是一种很具有扰乱性的东西,因为视觉上的入脑与否可以被我的视线转移与否掌控,而声音不行,它会不管不顾地横冲直撞进入你的耳朵。
所以当我把周遭转变成一部默片时,我的掌控感变得强烈了起来。穿透性太好的声音会让我迷失方向,而眼睛不会,我可以自行选择对信息的接纳与否、解读与否。
操场上多了几辆婴儿车,中年男女们三三两两地健步绕圈。奇怪,我刚刚去操场准备跑步的时候明明门还是锁着的。也许是我的打开方式不对。
其实这样并不好,入眼的仅仅是我想知道、我猜测的东西,我依然固步自封在自己的世界里。这样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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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野 赞了这篇日记 2019-12-04 08:48: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