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瓦更扎
达瓦更扎,第一次知道这个地方是从一个朋友的动态看到的,他说:眼睛在天堂,身体在地狱。那几张照片呈蓝调,是将亮未亮的清晨,太阳还没有升起,云海翻涌,舒卷着到天边,山巅之上。此后,我时常想去这美丽的神山,期待是两个人,一起看着云海日出,在海拔3700的世界。
事实上也确实是两个人,我和如月。如月是我的大学同学,女生。虽和想象的不太一样,但数量勉强合上了。
几个星期前我们就约好了某个周末就去,一来一回,两天而已,在时间十分空闲的大学时光,抽出两天时间来游玩,轻轻松松。我们相约开运动会的那个周末,我们都不参加运动会,便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三天官方小长假说来就来。
如月很喜欢易烊千玺,痴迷的状态,头一天是周四,也是易烊千玺的生日。她和许多粉丝一样,进城去各大电子屏,人来人往的广场,给他祝福,为一个19岁的男孩。听她说,看到他就很快乐,追星比追人轻松多了。当天她很开心也很轻松,而我却不太轻松。我当天早早的期待着,准备去的时候穿的衣服,在教室思考,在寝室踱步,嘱咐着如月快把旅游团订了。
然而她还是订的很晚,订团不是什么顺畅事,我们没有了位置又有了位置,总归还是订到了。于是我们匆匆收拾东西,在夜幕下,打车去城里住下。从地铁出来,去青旅的路上,高架林立,吹着冷风,夹着小雨。路太远,我们也走了很久,地图把我们带向一段人烟稀少的绝路,作罢,大包小包的我们打了个车。滴滴司机很有耐心,不知道是周围的寂静让大家的心都沉了下来还是他是个好人。在我们都找不到对方,我屡屡想放弃的时候,师傅很耐心的找我们的位置。11点过到了青旅,总算是到了。
第二天5点的闹钟,我们得起来化妆,旅游应该是美美的。况且粉底液还有防晒功能,多了一层防晒,这也是我勤于在旅途中化妆的原因。4点过的时候,我就醒来了,看了眼时间。刚放下手机,如月就问几点了?看来她也醒来了,我们都断断续续的睡着,担心错过时间。
司机来接的我们,在清晨5点半的成都,从东二环到西二环,穿过寂静无人的市中心,甚至连霓虹灯也是熄灭的,半夜的时候正是它们辉煌的时候,它们只有清晨的时候才那么安静祥和,路边只有清洁工在工作,市民和城市都还未醒。
车程是5,6个小时,也就是说这次旅游一大半的时间都是在路上度过。自从我不晕车后,坐车也开始变成了享受。单单的坐着,听着歌,眼前晃动着画面,以大地山川为景。有一个理论好像是只要移动速度过快,时间流动就会变慢。那么如果我一辈子都坐在车上,不停歇的行驶着,我会比其他人年轻吗?
川西,峡谷又峡谷,溪流又溪流。大巴车就行驶在峡谷中,溪流旁,渐渐驶离了城市,进入了深山。我潜意识还是害怕峡谷的,它们实在是太窄太深了,而我又在它的腹地,它轻而易举的阻挡了阳光,用它的躯体——那些不稳的岩石和稀疏的泥土。每次途径峡谷,心里总会害怕一番,祈祷一番,驶出,再珍惜,感激一番。
坐在车上,海拔越来越高,通过窗外人们的穿着也可以看出,气温也越来越低。路边有间间民宿,门口有狗,呆呆的坐着,痴痴的望着。可能它也极具想法,只不过我看着它是痴痴的,也许它是一只特立独行的狗也说不一定。路过一个小镇,和城里的小镇大小概念不太一样,在车行60码的速度,我甚至可以数清镇上的居民户数,最多不过10家。几个壮汉聚在靠近路的这边,白花花的一片,他们因为劳作太热而脱下了衣服;白花花的一片,一头猪被绑在了中间。他们准备杀掉那头猪,自给自足的景象,我看着一切那么向好,但猪应该不这么看来。路边有菜地,在斜斜的山坡上,不适宜种菜的地方,硬要找一片地来将它孕育,最简单的小农经济。
我对路边的生灵进行了大量猜测,我无法证实,于是那些想法也将永远是猜测。车一直未停,如果真的有上帝视角,会是怎样的画面呢?他们看我们是匆匆一闪而过的游客,我们看他们是匆匆一闪而过的居民。动静这两种不同的状态比同状态更容易相吸。游人与游人,居民与居民不会轻易在几秒钟产生那么多好奇,依恋,眼睛依恋那一切。游人和居民就会,我是游人,居民是他们。我的城市成都也是一座旅游城市,每天有成千上万的游客涌入又涌出,我也许也成为过或即将成为他们眼中匆匆一闪而过的居民,我是居民,他们是游人。
有些缘分就那么一眼,像民宿前的那条狗,它小小的身体,软软的毛,灰白色,在这短短的一生我们可能就见这么一次,我短短的一生,它更短的一生。
午饭是在县城吃的,饭店门口有个卖烤面筋的大哥。他会和你搭话,问问我们旅行团的时间,问问游玩天数,再告诉你前两天的天气和他对今天的推测。很热情,朴实的当地人。第二天返途中吃饭,我又去那里点了串烤面筋,他问我是今天来的游客吗?又问了问我旅行团的时间,游玩天数,告诉我前两天的天气和他对今天的推测。他显然不记得昨天我们才见过面,他也问过我同样的问题。他见了太多的游客,已经是固有的热情,这些仿佛变成了他的台词,我从感到他的热情也变成感不到热情。
那一片的水是碧色,春日青的颜色,流过的岸边长了彩色的树,像游戏里的仙境,隐士居住地,令人向往。可我知道,那只是假象,是我的臆想。如果走进一看,那里应该很冷,杂草丛生,到处都是虫蚁,一脚踩下去会脏了鞋子,刮了衣服,令人生厌。那里衰败得诡丽,又美得生机,人们总喜欢欣赏悲剧,却不希望自己处于悲剧中。所以我安然得只看看那金玉其外的美景,我这距离刚好能感受到它足够的美,散发着清冷的寒气,隔着厚厚的明亮车窗。
神木垒是神仙游玩的地方,一片一片的红杉林,高耸入云。那一定是神废弃的乐园,树残败又生机勃勃,青苔是它的主要生命。越往林中走越冷,我总觉得有神明看着我们,在这片树林上,饶有兴趣的俯视我们——这来了一车又一车的游客,嬉戏,摄影。这里分明只有我们,我们是神吗?说到这我有些谨言,断然不敢把自己当做神。那是我们把神的废弃地当仙境了吗?不然为何举目只见山林,不见神明。偶尔来了匹骏马,棕色或者是黑色,从山上跑下来,又跑回山上去。我不知道它从何而来,主人在哪里,我只顾着自己的拍照,游玩,及时行乐,偷偷在神的乐园玩是有时间限制的,需要刻刻珍惜。
我在林中放起了《森林狂想曲》,又忽然觉得不搭,音乐是充斥着各种鸟鸣,你甚至可以听出种类繁多,充斥着风的扇动,树的迎合,祥和气息。而眼前是沉寂,庄严,清冷,残败。走到半山往下望,树都离我有些太远,我可以看到它们的全貌,高的整齐。翠绿的树躲在流动的雾中,东西树的朝向相对。它们像乐手又像听众,我站在中央,像被胁迫的指挥官似的,仿佛马上要进行一项古老的仪式,庄严的音乐会。
我似乎真的要被这景撼动了,做起指挥手势,自然的强大引力,与体内磁场共振着。于是我又放起了那首森林狂想曲。它们往后仰着,兴许是有风,但我没感受到,怕是雾气太湿了。
晚上在酒店和如月拍了一张拍立得,两人便十分激动,沉迷自己的美色无法自拔,满足大笑哈哈哈,有时候女孩子的快乐就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