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个精神病,而有些人却只是假装有病
在香港暴乱愈演愈烈、那些被煽动的年轻人几乎陷入癫狂状态的背景下来看《小丑》这部剧,似乎有一种特别的意味。
“小丑”那张不受控制的笑脸,是整个故事最大的点。它不仅仅推动着剧情向前,更是亚瑟可悲生命的最好写照:表面滑稽但内里却痛苦不堪。电影中,亚瑟的痛苦来源于自身——精神疾病的困扰、没有真正的朋友(甚至连真正的家人也没有)、极度缺乏关爱;同时也来源于他所处的社会环境——贫富分化严重、边缘人生存环境恶劣、难以真正融入。然而他真正的痛苦,却来源于他对“价值”孜孜不倦的探索。
这种探索最外在的表现,是他对于“喜剧”的执着。他信奉母亲告诉他的“给别人带来快乐是你存在的意义”,梦想着有一天能站在脱口秀舞台上,像其他表演者那样把台下的人们逗得捧腹大笑。在他的臆想中,自己自信勇敢、充满魅力,而且受人喜欢。被人们认可和接受——这是亚瑟最初所一直在苦苦追寻的“活着的价值”。
然而他的追寻之路并不顺利,精神世界和现实生活的种种挣扎,让他逐渐失去了对于“活着的价值”的探寻,转而寻求更容易实现的“有价值的死亡”。所以他精心设计了自己的死。在自己最喜爱的脱口秀现场,画上小丑的浓妆、穿上最浮夸的红色,以自我陶醉的舞姿隆重出场。此时的亚瑟虽然已经“解决”掉了几个与自己有过节的人、成为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杀人犯,但本质上他还是当初那个坐在心理医师对面略带些唯诺地陈述自己病情、渴望获得关怀和帮助的边缘男孩。他以为“死亡”是实现自己“价值”的最终归处,但很快,他就会发现这不过是自己作为一个底层边缘人的自欺欺人。
导致他最终转变的,是在自己承认杀人之后,来自于现场主持人居高临下的声讨和批判——作为一个正常人,我们很难认为这种批判是不正确的——亚瑟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死亡,即使经过精心设计,对于那些富人、对于整个社会来说,也必定是毫无意义的。他一直在苦苦追寻的关于自身的“价值”,实际上从来未曾存在过。至此,亚瑟彻底摆脱了灵魂上的枷锁,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小丑”。
在病房里,亚瑟曾经对他母亲说过一句话,“你告诉我,我的大笑是一种病。但其实它不是,它就是我自己。”用这句话来形容“黑化”之后的“小丑”,再合适不过了。他不再追求、不再假装、不再试图融入,他鄙视一切、嘲笑一切,也毁灭一切。
有意思的是,这样彻底的疯狂,反而常常会吸引来一批情绪冲动大过独立思考的崇拜者。电影最后,一群面具小丑在打砸抢烧中趁机杀戮、纵情狂欢。相对于主角“小丑”,这群人才是真正的小丑。他们自认独特实际上却不过是一群是非不分、愚蠢透顶的智力低下者。这一结论同样适用于现实生活中那些崇拜连环杀手的人、那些试图为谋财害命者寻找来自于童年或者社会“悲剧源头”的人,以及那些游走在香港街头像傻子一样猖狂叫嚣着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