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号玩家》:远胜原著,一次成功的影视改编
写这篇文章时实在是太开心,补完原著后,电影热点已过,但写下的是我对电影的喜爱,对导演充满感激。
作者:宋祺,请勿转载。
关于影片《头号玩家》的讨论,最热门的彩蛋梗对于大多数中国观众来说,可能真正有所共鸣的只有十之一二,而因此将其归于无甚内涵的“爆米花电影”,也实则可惜。无需过度解读,《头号玩家》在形式上是电影产业的集大成者,在内容上是有深度的文化反思,而在立意上,相较于原著单调的剧情,其改编更是传递出了现今影视作品中难得一见的主题:创作者和玩家之间通过作品真诚的交流。
这种交流不是唯属于游戏,它属于每一位因热情与纯粹而创造文化产物的人类,也属于每一位用心去理解和体会人类文化的个体,我们因为好的作品彼此连接,真善美与作为人类的苦恼和矛盾都在其中辗转,它超越真实与虚拟,也超越人类社会的重重障碍。
高分电影,也是化“腐朽”为神奇
许多人因《头号玩家》的高分而去观影。当然,为这部电影打出9分或10分的高分,你大概需要一些情结,这个情结可能是来自于那架高达,可能来自于《光环》游戏,可能来自于库布里克,也可能来自于迈克尔·杰克逊……也可能是更为个别的,很个人的,比如男主的发型挺像《最终幻想Ⅶ:圣子降临》的主角克劳德,它让你回忆起了第一次看到游戏人物的3D电影画面可以连头发丝儿都能看清的“黑科技”;而如果你是一个在网络世界有过友情甚至邂逅过爱情的人,《头号玩家》中网友面基的剧情或许也能唤起一些美好回忆。总而言之,如果你是一个对ACG领域充满情感的人,这部电影无疑是一场华丽的盛宴。有人嘲讽说,“《头号玩家》不过就像是一场大型漫展,看个热闹罢了。”那么,对于热爱ACG的粉丝来说,能在大荧幕上看到这样一场愉悦的漫展,盛况如斯,还不够令人激动吗?

如果你对以上因情结而来的疯狂追捧不置可否,这也完全说得过去。确实,如果说回这部电影的原著《玩家1号》,它是当之无愧的“龙傲天”剧情,而这种剧情,国内不少网络小说,都可以甩它好几条街。这也是为什么不少电影观众,在打完高分后表示,“其实冷静下来一想,这电影剧情挺烂的。”然而有意思的地方就在这里,相较于国内不少气势磅礴、情节扑朔的网络文学IP,最后在荧幕上被改编成了“给6分都嫌多”的影视作品,斯皮尔伯格将这部不仅内涵有限、情节也白烂的《玩家1号》,改编成了一部里程碑式的9分电影。
而这一切与彩蛋捏他及ACG粉丝的大型狂欢无关,喜欢这两点的观众在原著小说中会找到更多。改编的成功之处在于,相较于原著,这部电影充满了反思,却又点到即止不失观影乐趣。喜好爆米花电影的观众可以在情节、画面、音乐的多重刺激下看个过瘾,而喜好思考的观众,在看完这部电影后,可能会回家翻起手边的书,它可能是《美丽新世界》或《来自新世界》,可能是《1984》,可能是《三体》、《失控》,可能是《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也可能是《理解媒介》或《社会契约论》。总之,可能是任何一本让你去思考人类社会的书籍。

而更难得的是,如果你是一位创作者,不论哪个领域,都会感受到一份来自《头号玩家》电影的理解与尊重。电影中对创造力的认可,也是我们解决人类困境的力量。有人说电影没有为人类所面临的问题给出答案,那是我们太过于习惯获取答案,显然好的电影提出问题,引人深思,答案如同游戏彩蛋,留给现实世界的玩家去追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径。更何况,电影脸谱化的理想主义,还给了大家一股相信真善美的正能量,圆形人物的复杂性固然可贵,但在内涵如此之多的《头号玩家》中,这种扁形的人设反而恰到好处,起到鼓舞人心的作用。最为重要的是,原著《玩家1号》确实是游戏迷的盛宴,而电影的改编,已经远远超越了游戏本身。
游戏世界,电影对原著的升华
诚然,原著《玩家1号》有其出彩之处,作者对自己喜欢的游戏、音乐、电影等各种八、九十年代的流行符号信手拈来,文字内容在许多情节刻画上也更为细致与合理。比如电影中遭人诟病的情节之一,男主的姨妈惨遭反派毒手,男主毫无情感波动继续玩游戏,这一块在小说中过渡得更为自然:作者首先描述了男主在惊慌失措中逃难回了自己的秘密基地,也就是他玩游戏的地方,在男主惊魂甫定后,他缅怀了“叠楼”中唯一善待他的邻居吉婆婆,在这一情境之下,男主登录游戏,一是为了告知朋友危险,另一个是他内心绝望无助,希望通过与游戏中的朋友沟通,让自己情绪有所好转。作者更描写了一个细节,男主在与朋友讲述自己和姨妈关系并不太好,以及为吉婆婆的离世而难过的对话中,不知不觉啜泣了起来,人物情感更为丰富细腻。而电影在这一情节上并无着墨,只是以快节奏的剧情发展一笔带过,在其后与反派的对话中才表现出男主痛失亲人的愤怒。

但因为这个剧情对男主及电影有所微词的观众,可能对小说更不满意——在稍显合理的情绪描写之后,男主很快与阿尔忒密斯开始了网恋式的聊天,而随后的剧情更是真正的,“男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继续玩游戏,找彩蛋,追妹子”。相对来说,电影中男主在爆炸事件后登陆游戏,并与游戏中伙伴并肩作战,合理性上更胜一筹——由于男主在舞会上透露了自己的真实姓名,这场线上的彩蛋之争已经蔓延到了真实世界。
为何小说和电影节奏上会有如此大的出入?因为导演的改编不仅仅是服务于电影剧情,更是服务于整个电影主题,他在一开始就想好了,这个故事要表达怎样的游戏世界,这一点在电影与原著截然不同的开头就有体现。
电影开场,男主提到,在未来世界里,人们不再热衷于解决问题,而是沉迷于虚拟世界,尤其是绿洲游戏。这里其实是导演对人类科技和未来社会极大的嘲讽,不用去说现实世界有多么糟糕,仅凭人们对虚拟世界的沉迷、对游戏开发者多么追捧就可以想象,没有人去思考并解决问题的现实社会多么荒谬,游戏开发者哈利迪的死亡,让全人类陷入悲痛,他宛如站在神坛之上,人们为了纪念他、追随他,为了他的遗产,甚至只是为了继续在这个游戏中玩出新花样,开始寻找彩蛋。

这样的基调,也让电影中的“彩蛋之争”在游戏和现实世界中都颇有不一般的意义,除了男主逐渐变化的心路历程,女主参与“找彩蛋”的游戏是因为不服现实世界里资本主义公司对劳工的压迫而与之抗争,而他们的朋友,是因为友情与信任,最后所有玩家如潮水般的援助,也带着对资本极权的反抗、对命运的抗争、对优秀游戏作品纯粹的喜爱与捍卫,从这些层面上来说,“寻找彩蛋”的目标,还是颇有社会意义的。
而小说开头就现实多了,或者说作者的视角更为冷峻。在作者的描述中,未来世界的确很糟糕,更悲观的称人类文明已经进入了倒退期,全球能源危机、极地冰川消融、海平面上升、气候越来越反常、动植物灭绝,人类为了仅剩的资源征战不休,无数灾民流离失所、食不果腹。
在这种环境下,男主和许多贫民窟的孩子一样,过着苟且的生活。在哈利迪去世之前,别说男主不是绿洲开发者的粉丝,甚至也不是个“以游戏为爱好”的人,他不过是偶尔在游戏中逃避现实的学生而已,因为至少那个线上世界没有现实那么赤裸裸的歧视与不公。哈利迪离世的时候,在全人类中也没什么影响力,他之所以被人关注及研究,是因为他没有子嗣,他将自己的遗产以游戏彩蛋的方式继承给后人,于是——“一种新的亚文化在寻找哈利迪彩蛋的人中诞生了”。可见,原著中寻找彩蛋只是为了获得财富,就跟希望买彩票一夜暴富一样,是生活无望的人们的一条出路;再者,这整个游戏,也只是未来世界中的一个亚文化。于是在小说的结局里,男主获得游戏中的胜利,走上人生巅峰并且网恋成功,是非常个人化的成就,格局相对于电影中还是小了不少。

所以说,在斯皮尔伯格导演的再创作中,他为我们构建了一个以游戏世界为主流文化的未来社会,导演也不遗余力地让观众看到了游戏的魅力,甚至对其影响力做了大胆的想象。不论你对科技和游戏的态度如何,都会受到一些冲击,这种虚拟世界全面侵袭人们现实生活的未来,充满了隐喻和黑色幽默。而视游戏如洪水猛兽的人们,何不以此思考,当游戏占据了所有人的生活,真的是游戏太有魅力,还是现实世界过于令人失望?无疑,关于这个问题的思考贯穿了影片,导演显然不希望人们放弃在现实世界里解决问题。
虽然有人对电影中“不过是一周停服两天”这样的结局不太满意,认为这种无关痛痒的平衡就像是随手可破的防沉迷系统。但这一情节的可贵之处在于,在游戏已成为主流文化的电影世界中,一位在游戏中获得无数快乐的重度玩家,在数次走入游戏开发者并不快乐的现实生活后,在与游戏开发者真诚的交流后,他也在现实中找到了重要的东西,明白了现实生活的可贵,而在手握游戏规则权和游戏盈利点时,他选择了节制。爱情成就只是面对现实的一个符号,导演在那个为虚拟世界狂欢的未来社会中,仍然给现实世界留下了空间,在那个悲观的未来社会里,导演不是唱着悲戚的挽歌,而是希望之音——依然有人,愿意活在现实世界,即使它充满了问题。

现实世界,电影与原著不同的落点
如果说电影为我们展示了一个以游戏为主流的未来,小说则更多的着墨于未来的现实——虽然其描绘的游戏世界也同样精彩。从作者恩斯特·克莱恩的描写中,我们不难看出作者对现实社会的种种思考和讽刺,但有趣的是,最后小说的落脚点却在游戏成就上。而电影几乎删掉了小说中所有主角现实生活的剧情,将其简化为“寻找三把钥匙”任务之外的生活场景,落脚点却稳稳踩在了游戏之外的现实世界。
原著中的现实世界十分符合逻辑,甚至在阅读过程中,你会觉得跟日常所见沉迷于虚拟世界的人们生活没什么两样。原著中的男主韦德是一个肥胖的男孩,他因为沉迷游戏而缺乏运动,除了肥胖还有其它健康隐患,是个典型的“死肥宅”,他在现实生活中被歧视和侮辱,无从反击,所以他在游戏世界中以语言回击一切嘲弄,他无法获得好的社会资源,于是去游戏世界中寻求更为公平的教育机会。同时,他不受欢迎,没有朋友,更没有恋人,而在游戏里,他给自己塑造了一个面容姣好的形象,在学校里学习,有几位朋友,也敢于向自己心宜的女玩家示爱。
电影中显然没有使用原著中的男主形象,演员的外形同其游戏形象基本一致。相对于电影中男主对阿尔忒密斯真诚的倾慕,前期剧情以略带浪漫的英雄救美或一见钟情加快了节奏,虽然算不得新颖,但始终有人买账。而原著中二人的交往情节和感情发展则是相当常见的套路,帕西法尔和阿尔忒密斯在游戏中是竞争对手的关系,随着一起玩游戏认识了彼此并开始聊天,在聊天过程中互相试探、吸引,最后将感情发展到了线下——值得注意的是,在小说中二人的聊天对话,充满了周旋和谎言的意味,甚至带着一种网络聊天打发时间的无聊感,丝毫不浪漫的“尬聊”现场,也让二人的感情戏平平无奇。


回到电影中,男女主角感情的升温期,是舞池中极具感染力的一段舞蹈,而这段感情戏中又穿插了寻找钥匙的刺激剧情,可以说是相当紧凑,并且直接由此将两人对手戏的舞台推进到了现实世界。二人感情真正的开端,也是发生在紧接着的线下见面时,即使“和想象的不太一样”,仍然相互喜爱,这种彼此在现实中的坦诚与接受,一次共患难的真诚交流,是二人感情的基础,也才有了后期的信任与合作。在小说中,男女主角素昧蒙面,已经开始滋生情感,见面已是在小说快要结局的时候,网恋和游戏为小说的两条主线,现实世界一直无关轻重,而二人的线上情感也始终带着一种虚幻感,充满了不信任,虽然作者将这虚幻感描写得非常真实。
另一层人际关系,电影中十分诙谐的网友见面场景,在小说中也没有发生。小说里是男主因为游戏通关需要,黑了反派的电脑,然后提取了朋友们的档案,看到了阿尔忒密斯及大家在真实世界的照片与资料,除了男主和好朋友埃奇见面时,发现对方是位黑人女孩儿,并讲述了埃奇在现实世界的故事,没有太多让人惊讶与激动的地方。

而电影中饰演埃奇的虽然的确是个女演员,但至少影院的观众很少有人认出来,导演并没有过分强调玩家在现实中性别的不同,只是仅仅以玩家们体格、年龄等的差异,表现了线上、线下形象的区别。导演前期一直在传达玩家们对线上关系的不信任,但真正到了从虚拟世界到现实世界过度的关键时刻,这种看似根深蒂固的不信任很快被击碎,就像男主对女主萌生爱意的那瞬间,强烈的真情实感迅速瓦解了虚拟和现实的界限,绿洲五强的见面充满了认可与喜悦——这看似轻描淡写的会面中,实则饱含导演对人与人之间关系的美好向往:我们都知道虚拟世界中可能充斥谎言与伪装,但我们同虚拟世界的朋友之所以建立关系,是基于真诚、友爱、信任,虽然他们在现实中有着些许不同,但这并不影响我们曾经互相认可,更不影响友谊本身,那些现实中的瑕疵,在人与人真挚的情感下不值一提。

而我更倾向于认为,导演之所以设定大家游戏与现实中的角色差异不大,是体现了在一个可以撒谎的环境下保持真诚的可贵,也是因此,这群人在虚拟世界中才获得了真正的朋友。这里我们再次看到那个美好的命题,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并非建立在外表、年龄、肤色、国籍、力量之上,甚至不建立在性别之上。
如此一来,虽然电影时刻都在刻画绮丽的游戏世界,其关键情节的发展都是发生于现实之中,不同于小说大量剧情都在游戏本身进展,从情感关系到与反派的冲突,以及主角团所遇危机的开端和解除,推动剧情的重要戏码都在现实生活中上演。
而你说游戏可以迷惑现实吗?当然可以,主角团对反派诺兰的欺骗就是如此。而现实可以超越游戏吗?也可以,诺兰通过现实中反射现象的规律洞悉了谎言就是如此。游戏与现实的关系在主角团和反派之间的数次形势变化中,也呈现出动态的较量,如果将快节奏的剧情慢下来,去逐一分析,你会发现,电影中的游戏与现实皆有其美好之处,也皆有不可控的绝望之时。而斯皮尔伯格作为一个热爱游戏的导演,仍然将人类社会的关键点落到了现实世界里,但这不是武断的结论,而是经过了如剧情般跌宕的思考过程。
致敬创作者,致敬每一位尊重创造力的人
综上所述,《头号玩家》电影将一个“网瘾少年凭借出色的个人能力通过打游戏获得大量财富并收获爱情友情”的故事,从各个方面做了升级,改编成了“热爱游戏文化的少年,为了保护自己最爱的游戏,探索游戏创作者的精神财富,在寻找彩蛋的过程中,和同伴一起贯彻对游戏纯粹的爱,抵御资本家的诱惑,在游戏和现实中因信任建立的友情爱情小分队,积极对抗资本主义,最终战胜了以利益相组织的大公司团队,不仅收获了财富,还将所得与同伴分享,更重要的是,他理解了创作者试图传达的思想内核,思考了应该如何存在于那个糟糕的未来世界,并试图以自己对游戏的理解,积极地影响全社会”这么一个故事。
而在后者这个故事中,有一个不得不提的重点,也是整部电影中最令人动容的地方,就是头号玩家韦德与游戏创作者哈利迪的互动,一句“谢谢你玩我的游戏”,让两位生死相隔的人紧紧联系在了一起。这一点在原著中是没有的,电影中最后那个将我们带回哈利迪童年生活的场景,出现在小说的开头,原著中的这段描写主要是为读者勾勒哈利迪的形象和生平,以便于介绍随后的“彩蛋”遗产。

而电影中的这段童年放在结尾,让我们看到了一个更为生动的形象,创造出绿洲游戏的作者,他瘦小、孤僻,他的生活简单,甚至单调,他在现实生活中略显笨拙,这样一个人,在他小小的世界里,创造了属于他的游戏,并在游戏中为大家创造了一个美好的新世界,而这样一个人,他对自己短暂的生命,对这个令他无措与遗憾的世界,有那么一点儿感悟,在他临死前,他希望有人能从他的游戏中读到他的感悟,他有点儿谨慎,宁可永远没人理解,也不想将这个彩蛋交到不是真正理解他的人手上,他又十分热忱,碰到一个真诚的玩家,便将自己整个游戏及财富都倾囊相赠。
电影中哈利迪的形象十分丰满,导演彻底改编了小说中寻找彩蛋的三个关卡,在游戏中展示了关于他真实生活的资料,每一把钥匙背后都隐藏着哈利迪在现实生活中的自我反思,哈利迪对自己创造的游戏、错过的爱情、失去的朋友,构成了他理解世界的三把钥匙,这三把钥匙的彩蛋让玩家理解了什么是生命中重要的东西。

找到这三把钥匙的路径也只有真正热爱绿洲游戏的玩家才能发现,电影中令观众兴奋的“多一条命”硬币,在小说中只是一个吃豆人游戏的高分奖励,获得条件是对吃豆人游戏的了解,而导演将电影中这枚硬币的获得条件改成了韦德与馆长打赌后的所得,在这次赌约中,韦德体现了自己对哈利迪的了解——只有真正热爱绿洲的玩家才会对其创作者如此熟悉。可见,在斯皮尔伯格看来,“头号玩家”的厉害之处并非“游戏技术宅”,而是有一颗真正喜爱作品并尊重创作者的心。
有人说哈利迪的形象和斯皮尔伯格本人很像,那么最后,我们大胆猜测一下导演的意图。在雅达利意气风发的80年代,无数饱含创作者诚意的游戏影响了美国一代人,随着资本需求的增加,游戏工业开始走向以盈利为目的的粗制滥造,完全为了圈钱赶工而作的《ET》游戏,也是斯皮尔伯格导演的同名IP,令玩家们大失所望,直接导致了美国游戏产业的衰落,“雅达利大崩溃”之后,美国游戏产业一蹶不振,日本游戏取而代之,而属于美国人荣耀的80年代游戏文化也成为过去。

导演用众多彩蛋致敬的或许不仅仅是怀旧的流行文化,而是那些曾经不受资本侵袭、不为利益低头的创作者,他们不仅存在于游戏领域,还存在于各个文化领域。而这一切,在汹涌的资本浪潮之下,已经越来越难看到了,大家像IOI公司里穿着蓝色制服光鲜亮丽的员工,即使在影片最后为不忘初心的玩家欢呼雀跃,平时也不过是一个又一个生产机器。而斯皮尔伯格为我们保留了一份对创作者和真爱玩家的尊重,那位颐气指使的资本家诺兰,在拿着枪冲到男主面前时,因为看到男主捧着最后的彩蛋,面目舒展,被其感染。
曾经有那么一群令人尊重的创作者,现在或许仍有,不仅仅是为了使玩家、观众、听众获得快乐,还试图通过作品传递各不相同的想法,与大众交流,这一切暗藏于他们充满诚意的作品之中,以待真正喜爱他们作品的“头号玩家”去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