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你

（一）

从来都是命运选择你，而不是你选择命运。

如果她还和傅政勋在一起，如果她没有碰过到过尹年，如果她还爱着傅政勋，如果她没有发现她的翅膀...

十二月寡淡的阳光，似刀刃，那也是她此刻的心情吧？外面一派天宽地阔却始终找不到地方落脚。

因你时常心怀萧索，任意妄为，是以你的命运也不得不对你凉薄。发出这个感叹的时候她的年纪依旧是年轻的... 看了那么多不知什么那么多的苍白，我还是理解不上来...

尹年，他有过一段十年的婚姻，确是失败的。

也许也正因为这样，他等的起，他有开始了就不会放弃的心境，已经这样了，还能够更坏？看吧！这就是文艺人，始终相信那一套。也幸好，他们不想明白找个人生了孩子，忍忍就是一辈子过去了。

商影年，她也有过一段数年的爱情，很美好。去的时候也很坚决。也许，亦或是失败的吧。

那样的她都放弃了，这样的她都放弃了。

她现在搭公交，跑新闻，旧球鞋...一切的都和她之前和她父亲想要看到的样子相去甚远。不过我想这也是最真实的生活，不是吗？脚踏在地上才叫生活，不是吗？

商影年想，也许父亲看见他这样子会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呐！锦衣玉食不开心，以为朝九晚五被老板剥削就可以过上健康正常的生活。多大人的说辞，却也的确是那样子。

商影年想，该怎么形容她与傅政勋的故事呢，匆忙与荒芜。没有任何疑问的语气。

我对自由计较，那是那时候她要走，她对傅政勋的回答。

我想不是太计较自由，而是那不是她愿意放下翅膀栖息的地方，她仁旧没有落脚的地方。

那一瓶Kiehl’s出品的麝香香水瓶子的碎片划破了她的脸。Kiehl's也曾骄傲的的宣称，那将是唯一的一瓶香水，而后她看见橱窗的新香水广告，也会感叹，所谓誓言，也不过如此。

又是碰到尹年，大雪天。带过了鬓角与双眼。可那时候还未曾染上一星半点的白。

如果我们就这样一同在白雪里白了头，算不算是白头偕老了一场。

原来那个时候，她也曾一瞬地想要与一个人白头。

（二）

回到家里脱下自己的旧球鞋，独自在暗中坐下。仿佛闻到了当年的香水味道。几乎辨不可闻，由于安静，黑暗感官都会被动的放大。商影年，她还在痛着。可没安全感的做出的决定往往都会更加的细腻不可查。

她和傅政勋也有和很多人一样的平淡又甜蜜的开头。两个同在异国的却讲同一种语言的年轻男女，光是这个比很多开头都要更容易继续下去。一起学习，吃饭，斗嘴。让他们忘记了自己是在这样的国外。她也和很多富家的女孩子一样，丢三落四没有什么定西非要得到，也好似没有什么得不到。但是她的骨子里是独立的。又是茫然带有隔膜的。傅政勋相信滴水穿石，可是他也忘记了她没有什么东西非要得到，她有她的恍惚茫然和隔膜。所以也很理所当然但是又诧异的失去了。

他没有机会选择，他在她面前从来都不带有主动权。哪怕在被摔碎的香水瓶面前。

傅政勋还是会出现在她的生活里，不知是太爱还是不甘心亦或是一种对使用权利的惯性使然。此时的他，帅气有钱，手里拿捏着权利，不过在她面前依旧不占主动权。

工资付完房租不够汽油，停车。合租的房子终年不见阳光。商影年如今的生活被傅政勋数落着。“你不能这样生活，商影年，我那么爱你。”送上门来的选择太好，连拒绝都成了罪过。那是商影年最后对这这次谈话的评论。受过苦的人会害怕自己身边亲近的人经历和自己类似的遭遇，以为是对她好，殊不知，那是一点呼吸也不给的伤害。那是自己也没有安全感的强加。也许正因为那种差距，让他们本可以却不能。

现在的商影年活的比任何时候都要真切。有必须要完成的工作，有必须要去的地方，有必须要坐的地铁...选择了就要接受。在接受的时候顺便将过去忘却。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在工作里难免有小鞋，还得闷声不响的穿进去。幸好，尹年懂。

你不能这样生活。是的，甚至对生活都不够了解。

“当你身不由己的时候怎么做？”商影年问。他答：“给我什么好处。”那是尹年被时光打磨的成熟幽默亦或是在有好感的女孩子面前的调皮。如是想。没有拿到答案。却在拿到一瓶温暖的矿泉水后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心底的声音说，我决定听从自己的心。

周末在和伦敦有类似感觉的咖啡馆里，在思绪飘远的树影里，在冰冷的玻璃窗前，在寂静的孤独里，在记忆里的路口，美术馆里。用心爱过吗？对傅政勋？遇见谁失去谁，又由谁来决定？——

（三）

爱不爱，能不能在一起。往往就在第一声心跳时就决定了。原谅我这么说。

商影年迷失在了那个不经意的拥抱里。对，不经意的。即将摔倒下的一个搀扶。她也曾经被一个更紧的怀抱拥抱过。但却是第一次迷失。不断涌起的悲伤，忐忑，不安。不可名状的。那是她离开了一个喜欢的不叫拥抱的怀抱。

在从未规划的职业范围里穿完小鞋，进一步到了更辛苦更需要专业的职位。究竟有没有必要，也有未知福祸的忐忑。那他呢？尹年。是否也有疑惑过？是怎样的支撑到了这里。商影年自己都不知道不知不觉的把自己的疑惑也加上了他。也把傅政勋从来没有主动权送给了他。

谁都是这样，后来渐渐学会如何原谅别人的差错，如何选择解决自己的祸患。

年轻男人在女人重病生下孩子后选择了走掉。他还年轻，有重新选择的自由。年轻女人的妈妈能够理解。但是社会上的声音却不原谅。人，往往在隔着千里远批评的时候那么的理直气壮，却会在近在咫尺的时候拿捏起人情。设想和现实总有很大差距。

我们是自然的造物，我们都不过是人。我们肉身和感情不用永垂不朽。我们愧疚也同样是这样。那是商影年对年轻男人和女人事件的评价。对于生离死别，对于人世无常，无论我们怎么努力学习，都永远无法习惯。

无论在怎杨浑浊的环境里，哪怕有一丁点你值得努力的光点，也坚持下去吧。也许不知道你的坚持会为别人带来怎么样的改变。也许这就是那一丁点光点的价值。尹年告诉她。“你手中的笔代表舆论的力量。你的眼睛比任何人看的都要清楚。”

(四）

商影年和父亲的矛盾在很久以前就埋下了，在那个女人割开手里脉搏的那一刻。亦或是更早的。在父亲更愿意面对堆积如山的文件面前。他爱护商影年，但是那不是商影年喜欢的方式。一切都在他的安排和命令中。所以她更愿意穿旧球鞋趟在雨天里。而不愿意穿着最高级面料做成的昂贵衣服坐在这个城市最高楼的奢华办公室里。她用自己的方式来生活。是对母亲仅存回忆的拥护，也是对父亲的有意疏离。他命令她学商，命令她出国，等到终于不用接受命令的时候她选择了最真实脚踏实地的生活。还好最后她也是明白了她这种方式却也间接伤害了好几个人。

在这样还没有理清自己的时候依旧繁忙的工作着。也是在这样忙碌奔波的时刻再一次想要确认却还不确定自己的心。眺望尹年办公室的楼层，想着，如果就这样在他身后，就这样安生立命。

刻意制造的碰面是不可避免的。再一次碰到了傅政勋。商影年是害怕的，面对傅政勋她就变成了另一个商影年。和父亲有瓜葛的商影年。而这次傅政勋发现了不同，在她和尹年的一问一答里竟有他无法容身的默契。这种不一样的商影年也被陈总管发现过，在她的眼里已没有了往过的沉寂和茫然。那是会变更好的商影年。

傅政勋害怕了，觉得商影年更加远了。不惜通过语言误导她来误会尹年。

傅政勋用那些看得见的看不见的方式证明着两人有瓜葛。的确那一句误导和政年大厦起作用了。商影年再一次和尹年呆在一起的时候，看见眉梢带笑的尹年的没有了那种应该会有的喜悦。她没有释怀。又一次的像以前的很多次的她一样，消瘦的背影流露出了倔强与孤独而后是离开了。而他对她的在意在商影年不知道的时候也多了一层。是的，就这样站在了他的生命里。可他知道，他需要退后一步了。就像之前一样，在别人看不见得的地方为她解决困难。

现在的她眼里可以平静无波澜，在意这一些以前从来不曾关注的细节。这是傅政勋不认识的她，也是离得更远的她。那个恍惚丢三落四的她，似乎真的远了，毕竟两人相识是因为她的粗心。商影年想的却是那个一丝不苟修改她字里行间错误的尹年。在那个和傅政勋毫无感情的吻里，和往桌上丢下的那个纸钞后，傅政勋似乎快要承认自己失去她了。只不过不容易。这个吻唯一的用处是她似乎整理清楚了自己。在似乎几个季度不见尹年后，整理清楚了自己和那个来不及跳的华尔兹和赶回家前的那个拥抱。

我们不怕老，但我们怕做错事情，我们怕无法弥补，来日无限悔恨。

商影年终是回去看了他的父亲。原以为会看见病床上脸色苍白老年的父亲。却不知首先在病房里却是听见了谈笑声。她看见的是父亲依旧的健康。

不多的一次谈到了母亲。在那句“还以为，那些误会，根本没有解释的必要。却不知，这样怠慢的想法错到离谱”里看到了他的愧疚。不解释误会一直在，不说误会会越来越多。商仲恒只是想尽自己所能在不知预期会离去的日子里尽可能多的留下一些东西给商影年。那是她不知道的。因为太过心急不知道想要如何表达在乎。

在包里那张本票不是自己本来的那张时，她依旧想的是来日还给你。她是想要逃离这些关系的。以为这样能减轻那些罪过。母亲在她不知的时候死了。而她却是离得最近接触时间最长的人。她一直在内疚愧疚。不知如何面对，索性用这种伤害大家的方式远离。可是谁又真正怪过她呢。她自己也是受害者。

（五）

他和她又一次的走近了，能够平静的调侃了。

在帮商影年从医院新闻里解救出来之后，商影年也终是明白了自己。有一个人一直在她的背后为她排忧解难。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遇见他，想着能够陪着他走一段也是好的。关于她的那么卑微的爱，仿佛烛光。她也感受到了久违的幸福，那是他不知道的。

终是解开误会了，在商仲恒不轻易露出的内疚里，或是在电话不再洪亮的声音里。商影年选择了接受不在把自己绊在过往里。戴着商仲恒送的蓝宝石戒指回到了女儿的身份。也真正将那段记忆埋下。不再成为折磨亲人的武器。

这一天，傅政勋对她说给我点时间只要五分钟。商影年想要自由，只有他松手才有自由。却在一段谈话后被一个电话叫走，他没有想到他给的时间没有那么多，亦或是没有在他的预算里。她的善良是想所有人在事情结束的时候都可以不受伤。那时，他也应该知道，无论什么也换不回商影年回头。

这一天尹年也讨厌医院了，在何编辑被医院宣告不治。亦是这一天商影年能够平静的说母亲的事情了。在母亲出事的第二天照旧背着书包去上学，在别人眼里不过是性格怪异的富二代千金小姐。那个善良的季嫂，在商夫人出事之后就留在了商家。事隔多年直到商影年离家才在季嫂的手里放声痛哭。在这一天终于决定任社会部编辑，全了他的心意，追随他的脚步。真的成为了一段难忘的陪伴，不管好的坏的都一起经历了。他说放她在这里是为了她离他近，而她是为了追随他的脚步。因为爱的两个人不打扰顺从彼此的心意协伴而行。

两人的交集越来越多。

商影年想为什么总会在我最狼狈的时候碰到他呢？因为她自己的心里在意了，在意每一次的碰面都想以一种最好的状态来面对他。

（六）

我的命运受到了诅咒。从此，我的手指触碰到的一切，都成了碎片。

她唯一的朋友，不能在做朋友。她的心理是有阴影的。一直都有。

那次没跳上的华尔兹终究是跳上了！

在这个不得不离开的时候，不得不去做父亲一直想让她做的工作。她离开了，而后他们的见面变得遥遥无期。

那个告诉她“毕竟几人得真鹿，不知终日梦为鱼”的人此刻在哪里？她也会担心，怕他会向时间投降。

他说不怕错过，只怕辜负。

商影年，尹年。连名字都牵扯着。他才是那一个。成熟到愿意用自己的强大去保护她所有的一切。

草草收尾，但未完．．．

2017-1-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