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817.4义县奉国寺,古建爱好者的闲逛记录
建于辽代鼎盛时期,承唐代遗风,不同于宋代的文人意趣,满是北方少数民族的粗犷气质。大雄宝殿能在辽宁一处小镇里屹立千年,该说是他的不幸,没能被世人所知,还是他的幸事,躲开了朝代更迭的混乱,让时光在他周围静止。

迈进大雄殿,会被明显冷却的空气和面前俯视你的大佛吓傻。等缓过神来,抬头看高高悬挂在头顶的匾。但看匾不是重点,重点是匾额后面那几乎连成片的梁架结构。中国的斗拱技术来源于更早的井干式结构,到宋代基本成型。有的井干式在做的时候,为了增加它的承重性能,会把木材堆叠成一面墙。大雄殿外的斗拱极其雄伟,还带有双层下昂的复杂结构,殿内则朴实无华,柱头上梁和枋的堆叠将高空的空间分割成井口一样的块状。



大雄殿内的结构,说简单也简单,没有精巧的做法和装饰。说复杂也复杂,每一组柱子根据其不同的位置和功能,都做了不同的做法。


柱头用的斗拱明显比柱间的要大许多。柱头架梁之后就占去了一跳的高度,所以柱间铺作展开的要比柱头更大。正好形成对比。


大殿内最北侧的一进空间,即使在晴朗的上午也很幽暗,显得门洞透进来的光特别明亮。我觉得这算是神圣空间塑造的典范了。



柱子上写着“禁止登台”,想想以前或许有机会走近每一尊佛像,寺院的僧人会在精美的菩萨前打扫,着实羡慕。

北门后的台基,原本应该是向后延申至一座于大雄殿体量相当的讲堂的,如今已经无缘亲眼见识了。
一千年,多少朝代更迭,多少历史泯灭于时间长河。多少天灾人祸,多少建筑瑰宝被夷为平地连痕迹都没有,多少建筑被毁之后重建就面目全非。把字刻在石头上,时间真的是人类永远也找不到的解法。木构建筑本身就要面对易燃烧易腐朽的威胁而难以保存。建筑的更迭,在中国更是进行的彻底。欧洲不同时期建筑交融在一起的现象在中国很少能见到,这种彻底推翻重建的思想对遗迹近乎残忍。
就像奉国寺,也只有大雄殿这一座辽构遗存,其他都是清代和当代的重建。而大雄殿还能拖着老朽的身躯在华北平原屹立多久,或许只有时间知道。在读沙包写的《天工》时,苏进有一句话大意是,文物古迹终有一天会消失,这是无可否认的事实,而文物修复师的使命,是延长文物有限的寿命,从上一位修复师的手中接过,将文物传给百年之后的下一位修复师。而期间如果因为什么原因而泯灭,我们也无能为力。
“尽人事,听天命。“这句话从来都不是消极主义者感到无力的借口,这是我所听过最积极主动的处世态度,满是坚强和不卑不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