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的体质

《浪漫的体质》太好了，好到我舍不得看最新一集。其中有两集我很喜欢，一集在探讨“爱情是怎么开始的？也就是我们是怎么和心爱的人表白的？”，另外一集探讨的是“爱情是如何结束的？”，这两个主题从影视的角度来说都很不好表现，太意识流了，很难用情节构筑。

表白最好的状态其实是已经十拿九稳，对方或你就等“确定”的一句。此前的犹豫、纠结，刻意制造的见面是海浪来临之前的波涛，层层铺垫，越密集，在表白的那一刻，体验感越深刻。我好像没有什么印象深刻的表白，我对人和人之间的情绪一向拿捏不准，或者说，下意识地认为，好的结果并不属于我。其实我也很好奇，日常的表白是一个什么样的情景。《浪漫的体质》中几乎所有的表白，都是女孩非常主动地递出了橄榄枝，男生只要顺由往下，自然而然。所以在表白这件事上，也许占据主动的其实是女孩子——她们允许开始，允许此刻之后的关系再不同以往。

人和人被打动的那些点，各有不同，而这些确实是爱情的契机，比如女编剧和男导演的表白时刻，是用电视剧《未生》做的铺垫，那是属于他们才懂的浪漫元素。我记得若干年，我和一个人在约会时，谈到彼此喜欢的美剧，不约而同说出《法律与秩序》系列，那一刻，我们都笑了，很开心地笑，那是一个特别冷僻的美剧，毫无戏剧感，但我懂对方为什么喜欢，大概对方也懂我为什么喜欢，这部美剧成为了我们彼此表白之前的决定性瞬间—如果我们之后有过表白，遗憾地是，我们从来没有过表白。那些怪趣味，不为人知的恶趣味，内心中的邪恶想法——好像确实是这些，是我很喜欢的部分。

爱情是怎么消失的——不知道，电视剧也没有展现，好像也不是第三者，也不是什么外在的巨大冲击，如果问我，我会说，在某个时刻，你知道，好像它已经消失了。《浪漫的体质》有一句台词说，爱情会消失，但事实不会变，事实是什么呢？是即便女二被抛弃，独自一个人带着孩子，和前夫已经毫无联系，但深夜独自一人躺在床上，想起前夫跟她表白的瞬间，还是会忍不出笑出来。

这就是事实吧，大部分时候，我们都会记住甜蜜的部分——也许是对方不经意的一个笑容，是对方嘴角的弧度，是对方站在漆黑的夜晚等待你的样子，是对方拉着你手说这傻话的时刻，是你们并肩在山里骑行，对方忽然喊你名字的认真深情——这些都是事实，会永远记得，那是属于爱情的事实时刻。

有生之年想写一部《浪漫的体质》这样的戏，日常的，琐碎的，表达人物真实内心的，不去刻意给答案的，也不用力贴标签的，让观众可以尽情体会，并能不由地会想到自己的电视剧。

大体上，要需要尊重人的复杂性和多变性，尊重人在各种事情上反反复复、懦弱、情绪化，尊重生活有太多常态和非常态，参差多样，谁都无法一眼望穿结局，或者企图一眼看到结局这个行为，本身是是徒劳的，是无意义的。我们只能坐在海浪中间，顺流而下，或逆流而上，不知方向，只有此时此刻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