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性说

任性说: 现在,只要有钱人的种种行为,都被形容是任性,甚至十分热捧,比如那些开豪车的大闹马路,或堵住医院门口,或把旧情人反复碾压到粉身碎骨,如果嚣张,伤害也是任性,事后又觊觎用钱摆平,这样的任性都觉得值得崇拜,那么我们当下的同胞之心就是病态,很极端,很着魔了。与其用自己的能力欺压世人作为任性的荣耀感,还不如学习古天乐到处给贫困山区盖学校,学习袁立忙碌于肺尘病人的贡献,这样的任性不仅流芳于今,亦流芳于后。所谓邪正只在一念之间,不过,我们的环境很荒唐,大众的观念也很异类,好人不容易做,或做不了,更不愿意做,不敢做,但是学习坏人的恶行却能惟妙惟肖,还觉得是荣耀,恬不知耻的津津乐道。 古人也有任性,比如嵇康,他属于任性自然,在《难自然好学论》中说“及至人不存,大道陵迟,乃始作文墨,以传其意········然则自然之道,不由抑引之六经;全性之本,不须犯情之礼律。故知仁义务于理伪,非养真之要术;廉让生于争夺,非自然之所出也。”嵇康的任性是一种对世俗约束的解放,追求一种道家本源的自由,一切约束造成的压抑,一切被刻意改造的事物都是违背真正的自然原则。嵇康的任性还在于他有一种“不朝天子,不友诸侯”高士风骨,他的朋友山涛举荐他出来做官,立刻遭到嵇康的拒绝,在《与山巨源绝交书》说到“君子百行,殊途而同致,循性而动,各附所安。故有处朝廷而不出,入山林而不返之论··········己嗜臭腐,养鸳雏以死鼠也。吾顷学养生之术,方外荣华,去滋味,游心于寂寞,以无为为贵。”不仅山涛动摇不了嵇康的道心,连权贵钟会也是讨了一个没趣,《世说新语·简傲》便有“钟起去,康曰‘何所闻而来,何所见而去’钟曰‘闻所闻而来,见所见而去’。” 嵇康在最后虽然被钟会所害,司马昭所杀,但是嵇康的任性并没有建立在服务霸权上,而是对霸权的不屑,视死如归,司马昭虽然杀了嵇康,却刺激了太学生的反弹,成为舆论炮轰的对象。古人的任性很多都是建立在不畏强权之上,比如东汉发生的党锢之祸,八俊之一的李膺,年以六十,没有选择流亡,而是慷慨赴衙,被打死狱中。前去抓拿范滂的人到其家乡后,趴在驿舍的床头大哭,始终不肯去抓人,范滂也不愿连累他,亲自赴衙,县令不敢留臭名于后世,愿解官印一块流亡,遭到范的拒绝,后范滂也遭毒手。谭嗣同的诗中有“望门投止思张俭”,这个张俭到处流亡,到处被人搭救,很多人因此被抄家,搭救他的人当中就有年少的孔融。 孟子说“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孔子说“危邦不入,乱邦不居”,老子说“俗人昭昭,我独昏昏;俗人察察,我独闷闷”,庄子说“贪财而取危,贪权而取竭”,张载说“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我们的传统其实有很多可以学习的任性之道,很多都是今天人不愿直面,不敢承认的正能量,与其去热捧那些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任性,倒不如重新吸吮古人的任性,一是德行的修为提高,二是民族的文化自信加强。古今殊途,贤与不肖可见一斑,孰是孰非,自有后论,我虽出生卑鄙,也不存在阿谀奸佞,以谋财富,即使像颜回穷居陋室,也落个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