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生一串
趁着间隙刚补了《人生一串》,看到第二集熟悉的地方,那些记忆又向我飘来。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徐州人,从小就和烧烤为伴,也算是经历了徐州烧烤的辉煌和没落。
一家人烧烤所在的那个地段,应该能算是徐州最初的烧烤天堂。毛纺厂还没拆迁,小公园还没建成,大圆圈还没改造。每天四五点钟,孜然和肉的香气就飘散了出去,充满香气的油烟就陆续从各个小店升起。等到天色擦黑,夜幕降临的时候,门头的霓虹灯和炉子里的炭火,就显得亮堂了起来,街边墙角也都码齐了一排排桌子马扎。食客渐渐从各处聚集起来,熟稔地和老板打着招呼,大大咧咧地并起桌子扯过马扎,招呼着朋友,“来,来,喝酒的都坐这!”这条街最热闹的时候到了。老板负责烤串,老板娘招呼客人点单结账,小儿子负责打下手……几乎不雇外人,一家人就能把这生意撑起来。
挑个位子落座,点单,上碳和调料,紧接着凉菜和啤酒就到了,先聊会天,就着凉菜喝点酒吹吹牛,不一会串就放在盘子里上来了。串上了不能直接吃,因为老板只是用大火先行烤制,要是想吃到美味,就得放到面前的小炉子上再加把火,大大的孜然和辣椒,等到油滋滋的滴到炭火上冒出油烟,旁边的人就会提醒:“翻了,翻了!”等到烤到焦黄冒油,负责烤的人大手一挥,“齐活,来尅!”考好的一把放到盘子里,如果想吃烫嘴的,就拨到两遍炭火稍弱的地方,随吃随拿,吃完的铁签随意的放在面前的桌子上,结束战斗后还不忘数一数自己的战果。
哪家的口味好,看一看哪家生意最红火就知道。从毛纺厂的那个拐角到大圆圈的路口,区区几百米的窄道边的民房里,不知道藏了多少家烧烤铺。小学六年的道路,天天从这条道上走过,白天和黑夜的反差我格外明了。曾经天天路过,都快闻腻了烧烤的气味,一离开仍旧会不住地想念那个特殊的香气。
小时候隔三岔五地就会去吃,刚开始最常去的是毛纺厂正对面的那家“老会堂贾伟”,小时候看着他家的牌子常常疑惑,这该咋念呢,老会、堂贾伟?会堂老贾伟?会堂、老贾、伟?傻傻分不清楚。十天半个月没吃,老爸就一定会说:“走,请你吃烧烤,还是会堂。”之后,老会堂的口味渐渐的不如从前,我们就转战到了隔壁,有二楼天台的一家人烧烤。后来,烧烤被报道黑心店铺用老鼠肉充当羊肉,再加上口味逐渐下滑,价格见长,我家去吃烧烤的频率越来越少,不知从何时开始,或许因为市政建设,或许因为创建卫生城市,又或许因为人们的食物渐渐丰富多样,烧烤生意也眼见的不如从前火爆,这块烧烤天堂逐渐没落。大概高中的时候,毛纺厂那片宝地被开发商拿下,这片烧烤铺子也面临着拆迁。从生意最差的几家开始,烧烤店渐渐关门消失,最后,生意最好的一家人和老会堂也搬走了,留下空空的被炭火熏黑的街角墙壁。
大学初次在南方生活,开学军训那段时候,被清淡的食物折磨的抓狂。在异乡经历了许多个第一次,终于盼到十一假期,提前买上最快一班高铁,迫不及待地奔回家中,下了高铁上了车,马不停蹄地直奔湖滨的烧烤城,狼吞虎咽、风卷残云,吃到了嗓子眼。那天的情形可能吓怕了几个叔叔,至今仍是聚会时调侃的对象。那是年轻,并且真是馋红眼了,现在习惯了南方的口味,每次提起都是满满的回忆。
如今,毛纺厂原址上盖起来高楼,断垣残壁修成了小花园,生意红火的小卖部也拉下了门帘,几栋被烧烤味浸透的民房成了钉子户迟迟没有拆迁,几家老牌子挪到了对面街,生意大不如前。路过那条街道,看着黑漆漆的巷口,耸耸鼻子,似乎还能从中闻到些烟火气味,但似乎还少了些什么。
“妈,我想吃烧烤了。”
“等你回来,让你爸请客给你接风。”
朦胧中,火光满眼,人声鼎沸,路边又坐满了形形色色的食客,一手拿着羊肉串一手拿着啤酒在炭火升腾的烟气中碰撞,眉飞色舞。
“老板,来碗手擀面,多放点榨菜!”
2019/8/13晚于异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