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德休斯《天使》

天使（Angel）

我在梦中看见某种灾难。

满月突然坠入哈利法克斯

黑色的哈利法克斯在磷火中沸腾。

哈利法克斯是一个正在喷发的火山口。

火焰似乎在分娩。随后一道丧钟般的强光

将自身举起，向前翻滚——

那是一只城市那么大的天鹅！

太过沉重连空气都难以承受，它朝我砸来

低飞掠过哈特尔谢尔。

它不是天鹅。

它是一个天使，由冒烟的雪做成。

她的长裙在脚踝处飘动，

她的赤足刚好洗净足下的荒原

发出微光如谢菲尔德上空的晚霞。

母亲，我哭喊道，哦，母亲，那是一位天使——

这便是一声祝福么？随后我母亲的回答

把美丽骤变为恐惧。

我期待天使消失，化作不可能。

但巨大的美绝不会褪色。

她由燃烧的金属铸造而成。她的光环

是一块神秘的方形缎带

在它流苏旁泛起涟漪，像一条鲽鱼。

我不可能看懂那奇怪的头饰。

直到这无边无际的征兆，携着僵硬的双翼，

沉入我视野之外，落在斯托德雷的背后，

在荒原下方，留给我黑暗的空虚。

当我再次看见那条奇怪的方形缎带时

我伸手摸了摸它。

当我再次站在梦中我站立的地方时

母亲的话

与泥土融合，镌刻在岩石上

在我脚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