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念想｜关于西安［六］

最近唐小红总跟我感慨西安的兵马俑和洛阳的龙门石窟，她说鬼斧神工除了感叹，也找不出其他修饰词语。 我说，“对兵马俑无感，但为什么我对龙门石窟没有印象？” “你没跟我一起去”。 “那那时我在哪里？” “我哪知道！” 2016年的4月份，程阿青和我，还有孟纠结一起商量去旅行，经过投票决定去横店看拍戏，客串一把说不准也是有机会的。最后买票的时候，我们买到了西安，当然，你要问我为什么，我也说不上来。 那是一趟从福州开往乌鲁木齐的列车，编号T306，慢车的特色除了慢还有挤，洗手间的脸盆底下不止睡了两个人。红白相间的格子蛇皮袋，或者牛仔色的超大布背包，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岁月的疲乏和困倦，额头的皱纹里雕刻的除了沧桑，还有渴望。哎呀，生活真的好苦好苦。 一直觉得火车上最能体现生活，除了随时提心吊胆可能出现的扒手，其实更多的还是“我这里还有空隙，你也过来挤挤吧”的友好和善良。坐在我仨对面的是两个年轻的小伙子和一个老爷爷，六个座位共用一个小桌子，都想趴着睡觉，最后还是让给了女孩子。 老爷爷很可爱，深陷的双眼皮还有两只大大的招风耳，吃着面包喝着养乐多还用不多的牙齿啃着鸭梨，年轻的时候应该也是一位安静的美男子吧。 我记得那时每天出门逛景点的时间都稳定在下午三点，我和孟纠结睡懒觉的时候，程阿青就坐在房间里的吊椅上自拍。还记得那家民宿叫“时光小筑”，孟纠结找了好久才找到的，我们拎着行李走过天桥还走过地下通道，最后好像也走过了时光。 我还记得当时我们仨去爬骊山，孟纠结和程阿青累得脸通红还爬不上去，只好停在半山腰不停的吃雪糕。后来一起去钟楼、鼓楼、大唐芙蓉园，一起在回民小吃街吃正宗的荞麦饸饹面、腊牛肉夹馍和biangbiang面，一起挑选礼物，一起看全亚洲最大的音乐喷泉，一起说“还是武汉最好”。 去兵马俑的时候，景点大门口的拉客大叔忽悠我们坐车，稀里糊涂的我和程阿青就杵在那儿，一边听大叔讲话，一边听孟纠结发飙。孟纠结每次一遇到陌生人就像刺猬竖起来刺，她站在距离我们10米远的地方，大声说：你们俩还站那儿干嘛？不怕遇到骗子吗？ 时间过去三年了，我还记得当时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上古城墙和大雁塔，当然，华山也挺遗憾。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好像都已经或者是计划着离开武汉。 那时碰上程阿青的感情不顺，返程的时候去道观求了一道签，那是文昌帝君灵签的第一百签，上上签大吉。签诗写着： 我本天仙雷雨师 吉凶祸福我先知 至诚祷祝皆灵应 抽得终签百事宜 我还记得解析文里有一个词语是“行人归”，回家的火车上，我跟程阿青瞎哔哔：这个行人归就是某个人会回来找你的，就等着吧。一等就是三年，再没有音讯，大概是死了吧。 那时的程阿青文艺的不行，感情泛滥总是写诗，当然“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她为我们的西安之行写了一首诗，不过好像也与我和孟纠结无关，她写给在西安遇到的小哥哥。 在西安 有一场相遇 钟楼的钟声只在清晨响起 地宫静立的神话 千军万马的传奇 不及芙蓉园三分清丽 回民街的气息从日出升起 飘过屋檐和风 叶子和你 不曾问你在何处 因知总会相逢 在骊山蜿蜒的灵泉 在朝沐香颜的华清池 在上接青云的烽火台 在莺歌遗恨的长生殿 风景后退 时光前行 你漫步在我走过的路 坐在我去过的小店 点了一碗叫心情的面 描述着它的味道 在我的上一秒 我在不远处的一条街 游览着你未曾见过的风景 在你的下一刻 就那么一阵风 吹乱长安城的柳絮 大雪纷飞里 我们在相遇 在转角的一条小巷 在日落的街坊 在西安 后来，为了纪念这次旅行，程阿青还带回来一壶骊山灵泉的温泉水，和一抔兵马俑的黄土。孟纠结说，那壶温泉水就是杨贵妃的洗澡水，想想好像挺珍贵。 手机里还存有为数不多的几张照片，只是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为什么那个时候喜欢沙尘暴颜色的滤镜，泛黄的色调，大概只是为了辅助感慨“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