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彼嵩洛》| 用历史的思维方式，找到属于自己的答案

问彼嵩洛

——中原访古行记

耿朔、仇鹿鸣 编

中华书局

本书以一群出色的青年学者的嵩洛文化之旅为主线，结合他们各自的专业知识，考察中原文物古迹、山水名胜，挖掘它们背后的故事和历史意义，包括最新考古发现和各种珍贵文物的一手材料。9篇文章或全面介绍考察过程，或就旅途中涉及之某一具体文物及现象专门论述，或就中原地区的历史地理展开讨论，涵盖文学、历史、考古、美术等多个专业。书中配有大量彩图，既有罕见史料，也有旅途实景，更有结合新科技手段的无人机航拍，从而与传统文献结合，彼此印证，互为生发，衍生出新的角度与意义。图文并茂，展现出跨领域联合考察的独特价值，兼具学术性与趣味性、可读性。

*以下访谈内容是视频精华的扩展，不是视频文稿的誊抄

以明：请介绍一下自己？

耿朔：大家好，我是《问彼嵩洛》的作者耿朔。我是2014年从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毕业的，主要的方向是汉唐考古，毕业以后我去了中央美术学院做美术史的博士后，继续从事汉唐艺术方面的研究。2017年博士后出站以后，就在中央美术学院工作，现在在中央美术学院的人文学院当老师，主要是从事汉唐考古和中国早期美术史的研究和教学工作。

以明：《问彼嵩洛》书名的意思是什么？

耿朔：我们当中有一位作者是四川大学的老师，喜欢写古诗词，写过一句诗“聆兹伊洛，问彼嵩高”。“问彼”，就是去探访，去寻找问题，带着问题去寻找答案；“嵩高”就是“嵩山”。我们把“嵩高”改成了“嵩洛”，就是我们这次考察的两个核心地带——嵩山和洛阳盆地。

以明：这本书的缘起是什么？

耿朔：这本书源起于我们一群研究汉唐时期文史的年轻学人，想要做一些实地考察。当时我们想了很多的地方，最后我们选择了嵩山洛阳。对于从事中古或者汉唐时期的研究者来说，嵩山、洛阳地带是整个中国政治版图的核心地区，那里发生的事情，活动过的人，对于研究整个中古时期的历史来讲都是至关重要的。2017年的七月份，我们去了嵩山洛阳，走了大概10天的旅程，中间看了很多不同类型的文物古迹，也见了很多在当地的考古学、历史学界的一些朋友。回来后把考察合成了一个文集，就是这本《问彼嵩洛》。

以明：本书的结构是什么？

耿朔：这本书的篇章顺序是我排的。前面的几篇比较偏重整个旅程的全过程，或者是一个比较宏大的历史时空观念，中间有几篇就会集中到一些具体的问题上，到最后是一个总结。

首先是我和本书另外一位编者，复旦大学的仇鹿鸣老师共同写的一篇前言，提出了一些问题，比如我们为什么去考察，我们希望去看到什么。

第一篇文章是林晓光老师写的，对我们的行程做了一个整体介绍。我们到底去了哪些地方，看到了什么，见到了什么人，我们在这个过程中有哪些很好玩的事情。

第二篇是武汉大学毋有江老师的文章，他从他的专业背景出发，分析了嵩山洛阳地区在历史上的地理特点。

第三篇是我的文章，我的文章切入点可能稍稍不一样一点。我更关注时代的变迁，文物观念的变化，包括我们不同时代从事学术研究的人，我们知识结构的变化，我们兴趣的变化。在相同和不同之间，寻找时代发展的轨迹。

接下来是武汉大学胡鸿老师的文章，他的文章切入点就是讨论嵩山洛阳地区的暑热在历史上扮演过什么样的角色，这样热的条件给当地的农业生产带来了哪些影响。

接下来的三篇就是范兆飞、孙正军和王煜老师的文章，我把他们的文章放在了一起，主要是因为他们都在讨论“石刻”，有人讨论碑，有人讨论石阙上的图像。所以他们三篇文章带有比较强的学术性，他们是带着很强的问题意识来这趟旅行的。

接下来是复旦大学唐雯老师的文章，是对升仙太子碑的研究。为什么有这块碑？这块碑怎么写作的？这块碑在历史的进程中又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最后一篇是仇鹿鸣老师的文章，他的文章也是非常有整体性，讨论到我们路上看到的最重要的地区或者是文物的情况，让读者从那些具体的问题再回到一个宏大的历史当中。

我最后还写了一篇编后记，主要说了考察回来之后，这本书的形成过程。

以明：您提到历史现场，但我们现在接触到的现场和当时历史的现场也是有差距的，您怎么看？

耿朔：这涉及了不同的历史概念的问题，我们会看到很多的历史。比如，历史上的洛阳是一个都城，是一个文化荟萃之地，但是在1949年以后洛阳其实是作为工业城市在建设，所以我们这次才特意去考察了洛阳的工业遗产，比如著名的洛阳拖拉机厂、玻璃厂，都是新中国非常重要的工业工厂。它的功能其实发生了变化，这个区域自身的变迁也是一种历史。还有一种历史就是人的变化，我的文章其实在关注的就是人的变化，黄易和我们一样，去嵩山洛阳都是为了去看古迹的。他重点看碑，因为他是一个京师学家，但是对我们来讲，我们不光看碑，我们还会关注考古遗址、古建筑等等。因为像古建筑、考古学，都是20世纪以后才在中国成长起来的学科，我们关注的古迹或者文物的概念相对于黄易来说已经扩大了很多，这又是一种历史。

所以专业的研究者就需要在多重历史当中来回地穿越，来回地交叉，我们在这样一种抽丝剥茧的观察当中，一步步接近历史的本来面貌。同时也在进一步地思考，我们到底是怎么样的？人本身是怎么一步步发展来的？我想这其实是研究的一种乐趣，也是我们考察中的一点收获。

以明：对于这次的考察，您自己最突出的感受是什么？

耿朔：我觉得收获最深的还是这次参与的人。我们是跨学科的，至少有历史学、考古学、文学、艺术史，四个不同学科背景的青年学者一起。要知道，我们每个人的知识其实是非常有限的，可能有的时候我不会发现的问题，别人点拨一下就明白了。所以我觉得最大的收获其实是不同学科背景，但是有着共同研究对象的人一起交流。

实际上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也是我们有意无意去建构的学术共同体的反映。最近这几年，我们这群从事中古研究的年轻人经常在一起交流，我们有学术会议、学术沙龙，有各种各样的论文、出版物，一起考察可能是一个新的突破和新的方式。在这样的过程中彼此之间也更加加深了解，会为以后更多的学术交流起到积极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