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人摸象的价值——“十月文学馆•如何讲好中国故事”笔记

叶兆言:先看如何讲世界故事。千方百计讲好中国故事。
张柠:哪些人适合讲故事?1.活得久。时间上的权威性。2.走得远。空间上的权威性。3.创造力。想象上的权威性。
徐则臣:当下性,写自己。中国人不一定讲得成中国故事。中国:80后用50后声音,2019年的人用80年代的声音,当代作家用马尔克斯、加缪的方式讲故事,一个老作家不断地重复过去的自己。两千万人假装生活在北京。假装生活在丽江。假装也是真实之一。
弋舟:如何讲好中国当下故事。叶兆言的秦淮系列讲的是过去的故事,张拧的《三城记》讲的是当下的故事,徐则臣的《北上》把过去和现在勾连起来。鲜花饼的故事。

张柠:魏晋的志怪,唐宋的传奇——鬼怪的故事。鲁迅的小说——人的故事。都是中国故事。
叶兆言:我们好像是研究生答辩,你们像是导师。我们之所以写作,是因为我们有讲的欲望。把说(讲)放在第一位,把好放在第一位。
徐则臣: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荷马史诗》《神曲》《浮士德》《战争与和平》《安娜•卡列尼娜》《卡拉马佐夫兄弟》。只有大象才同时可能是蒲扇、柱子、绳索和墙。每个人用自己的嗓子发出自己的声音,加一块就是真实的中国故事。
弋舟:这个答辩会越来越好了,思路越来越清晰。我们都是盲人,但都在试图描写成完整的大象。一个人写得像博尔赫斯一样好,就好比一个美国人唱得像梅兰芳一样好,没人会把他当回事。

张柠:盲人摸象的故事被则尘升华了,他告诉我们,盲人摸象不是一个教训而是一笔财富。丽江就像一头大象,我们就像盲人。我们都在试图讲丽江的故事。讲故事,《普仁农庄里的女人》一个女人自杀未遂,丽江疗伤的故事。
徐则臣:中国网络文学在越南市场很大,但中国网络文学什么时间把法国市场站领了,就说明有水平了。
张柠:地上的文学,有地上的标准。天上的文学,有天上的标准。梦中的文学,没有标准。

问:作为旅居丽江的新丽江人,他写作的时候,是想阿来老师主张的那样进行知识考古式的写作呢?还是以一种第三者的陌生化视角写作呢?
张柠:对于我来说,只来了丽江两次,肯定做不到像阿来老师那样进行知识考古式写作。阿来老师很厉害,他的考证功夫很了得。不过我也受他影响,在写作的时候做了一些文案工作。我在孔夫子网上高价买了一本书用来了解丽江。读后发现,丽江的文华自成体系,进去之后又是一个世界。所以适当做一些考证工作还是必要的。
——鄒.丽江古城雪山书院2019-7-3

【采访后记】
会后丽江电台采访,让我谈一下自己的感受。我说,老师们中间屡次提到博尔赫斯,让我想到关于他的一个故事。他说总有人责怪他写的作品不够阿根廷,但他说,我写作时首先要忘记的就是,我是一个阿根廷人。我想,这对于今天的主题“如何讲好一个中国故事”可以构成一种对话。因为当一个中国作家在写作时,不用怎么强调,他写的人、事、物乃至思想感情、思维方式,肯定都是中国的,想摆脱都摆脱不了。这个时候所要做的可能恰恰如博尔赫斯所说,忘掉自己是一个中国人,这样才能写出更普遍的人性。事实上,博尔赫斯不仅写出了《布宜诺斯艾利斯的激情》,还写出了更多关于时间和空间的小说,使他超越了阿根廷,甚至超越了人性,而抵达了万般俱在。正像张柠老师所言:“地上的文学,有地上的标准。天上的文学,有天上的标准。梦中的文学,没有标准。”而博尔赫斯写的就是梦中的文学。

事后,和张柠老师和叶兆言老师打招呼,说起去年听张老师的和阿来老师的讲座,四年前和叶兆言和马原老师的咖啡厅小聚,谈起王家新、欧阳江河等老师,他们都各自记得。仿佛故人重逢,备感亲切。之后,同行的李老师也说,在丽江生活还是蛮幸运的,可以接触那么多大家。我也深以为然,丽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每一个人都回邂逅自己的艳遇,对于我来说,这种艳遇就是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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