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旅行23
近些日子因为一些小事的启发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是什么呢?我还没能完全总结出来。但是我可以用日记记下来。
起因是我发现了自己的智齿发炎了,最后面的两颗牙齿好像因为吃了什么硬的东西而把牙龈伤到了,我以为这两个不怎么疼的伤口会自己长好,就像普通的口腔溃疡一样,大概发炎的第四天的一个清早,我妈妈给我打来电话,她准备带着我爸爸去一趟临沂看望我姐姐的小宝宝,小宝宝有一点发烧。
在同她讲电话时,我正在照着镜子,初升的阳光照在墙上的穿衣镜之后,非常明亮,我又下意识的想看看我的牙齿快长好了没,但是我透过明亮的光线才仔细的看到牙槽的内部已经有了两个非常大的创口,从表面看基本不可能自己愈合,我等妈妈挂掉电话,便借着镜子里的亮光,还带着对自己的责备,轻轻地清理了伤口,当时我的感受是:我怎么能这样粗鲁的对待自己呢?身体都受伤这么久了,我却没有给予它应有的关注,我没有照顾好自己,这让我对以为自己一直在悉心照料身体的印象产生了深度怀疑。
我想我不应该胡乱的吃杂七杂八的东西,反正自从我注意到这个伤口的重要性后,便立刻做出了挽救,我用了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在网络上查询各种医学知识,然后知道自己得了智齿冠周炎,早上照镜子时在伤口处发现的白色小尖原来是未萌发出的智齿,此前我只听过智齿这个名词,但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经过自己的反复查询和确认,终于得出了结论,我只能将这两颗智齿拔掉,首先,我得自己先将智齿冠周炎治好才能去医院拔牙,这样能省去去医院消炎的琐事。
我做好调查后,去药店买了双氧水碘甘油还有甲硝锉以及棉签之类的物品,再加上几瓶维生素,大概在我的悉心照料下,两天左右,炎症就被消除了,前一天我已经为自己挂了一个专家号,希望医生可以帮我拔智齿拔掉,在我告诉达宁同志和我妈我要去医院拔牙时,她们是百般劝阻的,以为我是小题大做,并一直劝我不要在意伤口会自己长好的,但是我并没有听她的,因为我们的情况不太一样。
由于我的牙齿最后面有两个洞,如果吃东西的话,很容易嵌塞食物,而且洞口很深几乎无法清理,所以在发现这个问题后,我便停止了进食,一方面是怕伤口因为食物残渣而发炎,另一方面是我心理上无法接受牙洞里嵌塞食物残渣的那种,感觉,很难形容,我宁愿不吃东西也要守护纯净。
到了预约的日子,我自己去医院拔牙的时候,并没有很强烈的感觉,拍好片子交了钱,医生的助手帮我查看了情况,我直接说要拔掉智齿,等待专家忙碌的过程中,我有些昏昏欲睡,也可能是两天没吃东西,有些没力气,得知我早上只吃了一些蜂蜜水,小医生要我出去买个面包吃,我说自己如果牙洞还在的话没法吃东西,最后我勉强的喝了一袋酸奶,然后就要接受麻醉针了,因为我想一次拔两颗牙,其他的小医生都劝我先拔一颗一周后再拔另一边,但是我很想一起拔,我觉得自己可以七八天不吃东西,没什么大问题,但是他们都表示这不可能,然后他们让我签了一份自己承担风险的协议书之类的,小医生还在警告我拔两颗牙的后果很严重,本来我都已经被她说服了,真的,我就觉得这个白大褂下露着小腿穿着黑色细高跟鞋的年轻女医生就像是一位咄咄逼人的推销员一样,不论我怎样的意愿,她都有能力使我接受她的意愿。
最后专家医生终于忙完了别的病人,他很和蔼的问我是不是要两颗一起拔,我说是啊,如过可以的话,医生说,也是可以的,没什么大问题,然后我就又要愉快放心的拔两颗了,之前的女医生陪专家医生走开时,说道,我都已经说服她先拔一颗了,你看。
接下来就是等麻醉生效然后开始拔牙了,我觉得麻醉针算不上疼,年轻的小医生觉得我很勇敢,但我倒没觉得,虽然我知道拔牙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和皱褶肯定丑到无法直视了,但那些跟康复比起来就没那么重要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凡是专家医生跟我说话我都是笑着的,而其他的小医生我都无法回应这样信任和放松的笑容,也许是因为老医生所能带给病人的信心吧!
拔牙的时候先要切开覆盖在智齿上的牙龈肉瓣,因为我的智齿很深,然后医生还用到了锤子锯子以及很多工具,开始我还很放松没有一点害怕,但是第二颗牙齿的时候,我的心里冒出一种恐惧,就是如果医生失手,我的下颌可能会被利器刺穿或者伤到正常的牙龈之类的,就在此时,医生确实失手了,虽然我已经被麻醉过了,但是我还是明显感觉到拔牙的工具错位差点伤到我的口腔内里,我的手先前都是平放在身体两侧的,医生差点失手的这一下,我的一只手攥起拳头差点没坐了起来,我没有办法说话,好在医生很快冷静了下来,他对助手说,这颗牙又碎掉了,旁边的助手立即又拿来一些别的工具,这就麻烦了,我听他们这样交谈着,我在放下拳头的那一刻立刻双手合十在心中向上帝祈祷,然后医生就发现牙齿突然就变的很好弄了,拔牙就迅速的结束了。
医生和助手都感叹,最后这颗牙还挺幸运。我要感谢上帝,也感谢医生的技术。
助手帮我缝好两边的创口后,我嘴里咬着棉球,含着一口浓血自己去机器上交完了钱,他们一个诊室的人都在等我下班,因为两颗牙拔完已经近十二点了,专家医生应该只负责主要的医治部分其他的都是助手帮忙完成,我就轮流用冰块敷着很肿的两边脸离开了医院。
之前小医生告诉我我的牙齿应该是一颗八百多块,两颗就是一千七百多,也在我的预算之内,因为这家医院算是市内最好的公立医院了,但是用手机付完钱之后,我的账单却是一千三百多块,好像比他们说的少了一些,我也没有细问,后来觉得可能是两颗一起拔会比单颗拔要便宜些因为少了一道麻醉之类的工序之类的,可能吧。
在离开医院后,我在旁边等着坐公交回家,医院离我住的地方大概两三个大站的距离,所以如果我看到车上人多没有座位我就会再等下一辆空一些的车。
车已经停在我面前一小会儿了,我没打算上去,但是我拖着冰袋一歪头,看到车上一个男孩就坐在窗边,他也正好看到了我,虽然我马上习惯性的移开了自己的目光,但是突然决定就要上这趟车,我立刻行动,上了车之后正好移动到中间的位置,此时我还没意识到自己有点变态的行为,这个男孩其实就是只看一眼就喜欢的那种,撇开相貌不谈,他吸引我的是,一种很少见的纯净和淡然的气质。现在的社会,这种气质真的很少见,也怪不得我不顾一切想要靠近人家,但并无非分之想,他可能意识到我是因为他才上的车,等他要起身下车时往后望了一眼就站在他身后的我,开始我以为他是个小男孩而已,但实际他长得很高,等他扭回头去时,我便移动到了他先前坐过得座位上,一边盯着窗外一边用冰块继续敷着肿起的双颊。然后就看他下车,此次奇怪的吸引就结束了。
怎么说呢?当我身患病痛的时候,没有空隙去焦虑一些平常的纷杂,也不会担忧任何后果,更会忘记了平常如影随行的自卑,我会在这种时候宠爱自己,就连之前狠狠责备自己没有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也被原谅了,理由是人人都会长智齿,这种事情很平常不能责怪自己,我已经做得很好了。
此时正值达宁同志刚刚开始新的一份工作,但是我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关注她的生活,因为在我自己生病的时候,我会将注意力放回在自己身上,以图尽快康复。
还有另一种深层的原因,小的时候只有在我生病后,爸妈对我都是温柔的照料和一点点宠爱,我的印象里,当我生病在诊所里输完一天的液要回家去时,爸爸或是妈妈会将我背在背上,我们慢悠悠的往回走,如果走到小岔路口,他们还会问我想要吃什么零食,他们将我换着背在背上,一个人驼我回家,一个人去商店给我买些零食吃。
所以,如果我和达宁同志相比,她全程是在父母的溺爱中长大的,而我是在被忽视的童年中成长的,那么至少在我生病的时候我也感受过被溺爱和照料的感觉,虽然因为这样的关系,小时候的我三天两头就爱发烧,还有各种大大小小的病症,除了生理性的逃避上学,剩下的就是对被照顾和被保护的依恋性了吧。
总而言之,我生病的时候的人格跟平常是不同的,就像是有父母疼爱的环境中长大的人一样,比较有安全感。我喜欢这种放松的感觉,再加上医生对病人的照料,能使人感觉到美好。
虽然回到家后,我还是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去药店给自己买了止痛片,以防麻醉剂失效,我会很痛。
当天我只是休息,连嘴巴也没怎么张开过,虽然过了二十四小时就可以刷牙漱口了,但是我并没有轻举妄动,第二天过完我才试着漱了口,没怎么感觉到疼痛是因为我看错了止痛药的说明书,吃了双倍。
第三天,我想到想要伤口快速愈合,还是得吃东西,买了牛奶,之后还蒸了鸡蛋羹,但是这些东西把我的肠胃弄得很不好受,我也不能顾此失彼。
接下来的一天早上,我实在没有力气起床,便决定点外卖,最后也只是从附近的便利店订了椰汁豆浆果汁酸奶这些饮料来喝,之后这些东西基本可以供给我足够的能量,只是还觉得胃口不好。
等到第四五天晚上的时候,我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伤口在生长,我想起了有过的类似的感觉,是有些遥远的记忆,一次小车祸中,大概初二的时候,我的无名指的指甲盖被整个掀开了,我感觉到那种伤口愈合的感觉就像指甲盖重新长出来的感觉,有一些痒,现在我都不记得是那个手的指甲盖是新长出来的了。
一周后要回医院拆线,在倒数前两天的时候,也不知道我看了多少关于美食的纪录片,什么风味人间孤独的美食家之类的,一整天一整天的看,然后幻想牙长好了要马上吃到什么,无论看什么节目还是书最后都会联想到吃的上面去。
第六天的时候,医生帮我缝的线有些扯的很痛,晚上不好入睡,而且伤口又有咸咸的液体渗出到牙上,根本没法睡觉,我只能一次次的用棉签将牙齿上的咸咸的液体擦干净,有一阵还怕伤口会发炎。
但是这只是正常过程,挺过了七天之后,我去拆线了,在医院的体重秤上一称,我才101斤,近些天瘦了近六七斤吧,算是被迫完成了减重目标。我的目标也不过是103斤罢了。还挺高兴的,瘦了真的不用挑衣服的。
这次去拆线,感觉不是很好,之前的小医生的动作很是粗鲁,虽然我无法评定她们的专业技能,但是身体感受啊,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心情不好,我拆线的时候很痛,最后一下眼泪都要出来了,回到家才发现拆线的口腔内壁有些创口流了一点血,不算严重。
当时他们只告诉我回去以后多多漱口就行了,我就离开了诊室,因为之前忘了带水过去,一直都很渴,所以离开诊室后想去外面找点水喝,坐上公交车我才想起来,没有问,拆线要不要收钱,我就已经走了,还好后来我能通过手机查询账单,确认了没有要交的费用。额。
虽然拆了线,但是我在缝合处还是看到了两个很深的伤口,有些吓人,主要是网上的一些患者的图片把我吓坏了,我自己的还好,但是就是控制不住沮丧,这个伤口要三个月之后才能长好,我还得时刻注意着不能发炎,而且还是老问题,它有一个洞啊,吃东西如果掉进去就不好出来了。真是。
我也没继续忍耐自己的食欲,开始了大吃特吃,也会注意伤口,但是当时有一种自残的想法冒了出来,就是自己故意把牙洞里都塞满食物,让它去疼吧,我发现这种与爱护自己敌对的想法出现了不止三次,太可怕了。
第九天的时候,我的欲望完全失去了控制,开始疯狂的想吃东西,原因是,我发现自己的舌头失去的味觉,我吃自己做的菜居然没有尝到任何味道,我觉得害怕也不满足,就出去买了一堆味道很重,平常避之不及的食物拿来咀嚼下咽,大概一天会吃五六次顿食物,因为每次一吃完就得仔细的漱口,就这样几天里不厌其烦的寻找食物吞咽和清理口腔。
后来味觉又渐渐的恢复了,可能是因为之前用了从药店买的漱口水,也可能是口腔里的细菌和舌苔清理的不够彻底,总之疯狂的几天过去了,我就好些了。
渐渐的拔牙的经历就会被淡忘,我的爸妈在临沂呆过两天看过我姐姐和小宝宝之后,我就给他们订了车票来青岛了,其实如果只是爸妈普通的路过来游玩一下,也不值得怎么说,但是,没那么简单,我的爸爸他能出这趟门真的是突破他自己的极限了,因为他几乎从不离开家,甚至我们自己的城市他都没有怎么转过,而这次他居然要去到另一个省还是要跨越两个城市的旅行,这对他来说真是一个最难最难的挑战,我们都了解,因为他已经近二十多年没有怎么出过门,也没有在工作过,身边的人永远只是那几个邻居和自己家的兄弟罢了,如果不是他确实想看看我姐姐的小宝宝,他到死也不会出门旅行的,我猜。
我妈就不一样了,她年轻的时候自己去过重庆杭州等地,之后她也随我一起到过北京的故宫,四川的成都等地,还有我上大学的城市等等,如果有机会她应该是向往旅行的,虽然她还有工作在身,但是我的姥姥前一段时间去世了,她基本上也没什么牵挂了。
他们傍晚到达青岛站,而我就住在青岛站附近,所以不用提前准备去接他们,然后在那一天白天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焦虑惊恐突然发作了,为什么呢,我自己都不清楚缘由,但是也无力控制,直到最后,我看到叔本华的一句话“死亡是最大的灾祸”我劝解自己,最大的灾祸不过是死亡,我还没有正式害怕过死亡,其他的更是不值一提。
后来我不得不画起画来,以图缓解焦虑,虽然收效甚微,但我还是找到了焦虑的源头,那就是我希望自己可以控制一切,如果达不到控制自如的状态我就感觉即不安全,这根本不可能达到啊,就算我能控制我自己,我也控制不了别人的反应啊,多么荒唐的会引起焦虑的原因啊!
我也是想在父母面前表现的更好而已,多么熟悉的压力啊!我害怕我又变回小时候的那个无能又弱小的自己。
当晚的空气不知为何变得非常潮热,有些异常,我订好的酒店本身离车站不算很远,但是我高估了他们的行动能力,只能先停下来吃饭再走到旅社,然后再出门稍微逛一下栈桥,再往回走,时间就已经很晚了,而且我只能把他们送回酒店后再离开,第二天我还要去酒店找他们接他们下来吃早餐。
后来换了一个离我很近的酒店也是如此,因为我爸爸真的不能自己出门,他有手机却不愿意待在身上,两个人走路的频率也不一样,经常会一前一后拉的很远,在一群游客中找人真的很费力。
经过这次他们的来访,我更清楚也更客观的发觉了他们夫妻之间的相处模式,怎么说呢,原来我是在这种环境中长大的啊!真是难为我了。
这次我并没有在其中扮演一个孩子的角色,所以能很清楚的看到他们之间真正的关系,我的妈妈是个控制狂,她看到的并不是现实情况本身而是她自己投射的十二分担忧,她总是说我爸快不行了,走不动了要晕倒了,这不行那也不行,过分操心,以图控制,实际上我爸爸只有55岁左右,但是却被她当成80岁已病入膏肓的老人来对待,我虽然看到了这点,但是并没有加以理会,因为这就是长久以来的相处模式啊。可以想见,我妈妈其实也会这样对待我。
而我爸爸,他已经习惯了所有人以他为主,妻子根本不是妻子儿女也不是儿女,如果不能以他为先,他就会发小孩子脾气,之前很多年我妈妈确实使家里的一切都以爸爸为主,我们孩子只是次要的附属品,爸爸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告诉我们,他是一家之主。
但是,情况早已悄悄改变,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还算是一句真理,由于后面十几年都是我妈妈在外挣钱,我爸的花费都是从妈妈那里拿的,所以爸爸有时也会变得乖巧一些,买烟买药日常消费都要靠着别人,甚至连给自己母亲的赡养费也要从我妈妈的工资里拿,当然这只是他们之间的日常关系。
而我初中毕业就辍学工作一年后,又返回了校园,之后的三年高中以及四年大学实实在在的是妈妈的资助,此时妈妈正是掌管经济大权的时刻,爸爸在这几年间好像是不存在的,因为高中寄宿学校一个月回家一次只呆三四天,大学半年回一次家,也只呆一半个月而已。在这期间父亲几乎隐去了踪迹,不论是经济还是心理上,有时候,我还能感觉到由于我上学占用了大笔花费,这就削弱了我爸爸的零花钱一样,使他变得更加拮据了。我曾经为这点还感到有些愧疚。如果不是我要上学的话,他应该能过上更好些的日子。
当时,也是很久的时间里我心中还是像小时候被植入的意识一样,我们都应该以爸爸的幸福为主,自己的幸福并不多莫重要。要努力的工作争取早点让他们得到回报。
我本来安排了要去极地海洋馆和五四广场之类的景点去逛的,但是以他们的脚力和精神头,根本行不通,所以我给老爸买了泳裤,他自己下水去玩了,我和老妈还得在沙滩上忍受着暴晒等他上岸,因为他没带手机,可能会走丢,本来也想带他们坐快艇和游船的,我妈妈一直在说,你爸爸肯定不坐,所以就一直在拖着,最后我实在忍受不了在暴晒中等待了,便将老爸叫了回来,让他回酒店冲洗后带他们去做了游船。只有这种方法才能阻断他们的任性。
在船上时,我爸爸由于没有系好救生服的扣子,我妈妈一直在冷嘲热讽的批评他,因为他没有听,我妈妈就把我当成了裁判,让我看看我爸爸的行为有多么不好,但实在是老妈担心过度了,我说,还有人就没穿救生服呢,没什么关系的。我妈妈太喜欢给自己设限也更酷爱限制身边的人了,我能想象到,被她管理的员工会是多么讨厌她。
这些琐事说起来真是没完没了,不过写出来感觉会好很多。
我妈妈爱嘲笑我爸爸不懂得怎样乘坐火车地铁之类的,我其实能够理解,因为他确实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二十多年没有出过远门,没有认识新的朋友,甚至智能手机也是一知半解,如果我的手中没有智能手机而独自去到陌生的国家的话,跟他的情形也差不到那里去,而我妈妈有时候会以他为中心的同时又去贬低和碾压别人的自尊,这种人是非常可怕的,比起爸爸的冷漠自私和任性来,前者才更具杀伤力。
从一定意义上说,我爸爸成为现在这个样子有一部分是妈妈的责任,虽然表面看起来,是妈妈在挣钱养家又照顾自己的丈夫和孩子,但是这只是表面而已。所谓的潜在动机可能连老妈自己都不知道。
大三的时候,我在一段时间里遭受着焦虑和抑郁的双重折磨,和达宁同志开玩笑的想去试试心理咨询,达宁同志和我一起见了一位学校里的心理老师,我记得自己还没说什么就止不住的哭了起来。
那时候我还没意识到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但是后来过了一两年后,我才想起来,快要崩溃的那会儿,正好是妈妈的生日快要到的那几天,我给了自己太多的压力,妈妈可能是无意中带给了我太多的愧疚和自责,以至于我根本承受不了。
我爸爸就不同了,他从来不会自己提东西,甚至于他自己要用的物品,我妈妈一边抱怨着爸爸自私一边还是将东西提在身边,当然如果我在身边的话,理所当然就应该是我提了。
其实妈妈也明白她不应该这样惯着我爸爸,他们吵架的时候,她会说我爸爸根本没有资本让别人照顾他,因为他本身就是个累赘,我听得想笑,她这不是挺明白的吗?
总之,他们俩的关系我这次意外的看的很清楚,就像在观察两个陌生人一样。
因为我就住在海边的小房子里,本来想等达宁同志出门去上班以后,再带父母回去歇息顺便自己煮些海鲜吃,但是达宁同志可能记错了上班时间,我带父母回到住处时,她还在,我妈和她早就见过并一起吃过饭,我爸是第一次见,由于达宁同志很热情也是能说会道,所以我爸很喜欢她,这里呢我就发现了一个问题,我妈一见到达宁同志就说,她不化妆更好看,胖点更好看些,达宁同志只能尴尬的笑笑,我得说,达宁同志的妈妈一定要达宁同志化妆才让她跟着一起出门呢?她妈妈也是化妆能手,所以两位妈妈教出来的孩子完全是不同的审美观,达宁同志高中刚毕业她妈妈就带她隔了双眼皮,之后还打过瘦脸针,这都是她妈妈赞同的,虽然一开始我还无法接受,但是现在觉得这也没什么。
而我的妈妈从小就从没打扮过我和姐姐,我穿的都是堂哥和姐姐剩下的衣服,不分男女,别的孩子的妈妈帮我扎了辫子,我跑回去给她看,她也会说很丑,当然是说我很丑,那真是有毒的日子啊。
我妈妈自己是打扮的,我经常在节日的时候送给她的都是奢侈品牌里最流行的口红还有香水丝巾这类的美化用品,但是我从没给自己买过这些,最多是买一只十几块的唇膏。
我还发现,我妈妈喜欢跟我们比较,她自己打扮的红唇卷发开着小车,就会嘲笑我不会开车,脸上有痘印,我也都附和她,说她越来越年轻,但是她总是把我的客气当做理所当然,而我向她询问意见时,她就毫无保留的贬损,唉,说多了都是泪,好在我遇见了别的人,她的眼光不再是我这里唯一的标准了。
最明显的一次被我发现了,她工作上的一位同事看到了我们在一起逛街,说了女儿比妈妈好看苗条之类的,这本来是客气话,随便附和的奉承,但是我妈妈却争辩起来了,她因为别人说我比她好看而生气起来了,啊,这真诡异,难道我不是她亲生的吗?夸我不就等于在夸她吗?不是吗?
不过呦!我终于知道了,也认清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反正并不是我所认为的那种平和的母女关系,我确信自己这里没有问题,而且很长很长的时间里我都觉得她是爱我的。但是,没有爱。真的没有。
我像一个普通的孩子那样想当然了,这样容易忽略现实的端倪而一心一意的只看到自己想看到的。
我已经不再羞愧于承认自己缺少爱了,我的父母都很贫瘠,他们没有爱可以给我,那也只是因为他们的父母什么也没留给他们。这个没有办法。
所以,如果我今生想要得到一点爱,或者去爱一个值得爱的人,我就不能在伤心的干涸之地再停留下去,只能离开去别处,如果我继续呆在原地,很可能会变得对没有爱的生活变得麻木,不能那样活。
说回达宁同志这里,我和爸妈在超市里又遇见了刚下班的达宁同志,但是我爸爸说他没有认出达宁同志来,因为她画了妆,之前见过达宁同志之后,我爸就一直在夸人家,说人家身材好大长腿又会说话之类的,在我面前讲了很多次。
显然我爸爸认为达宁同志上妆是漂亮的,这就与我妈妈的意见背道而驰了,我妈认为达宁同志不化妆更好看。两个人的审美完全迥异于对方。
事实证明我妈妈的观点是错误的,因为我还没有一点找到男朋友的苗头,就算现在她开始着急了,因为我最后一个堂妹也要结婚了,比我小一岁,正正经经的公务员嫁给了更有前途的公务员。所以她开始着急我的事来了,但是发现自己又无从下手。
因为我已经离开了他们,之前我每次几个月的旅行后都会回到家,要么是因为钱用光了要么是因为疲累,更多的是因为不知道该去哪里。而这次我虽然还是和大宁同志一起住,但是我们直接订下了一年的租房合同,相当于我会一整年都在外面,年可能是离开家的最大单位了。
为什么我爸爸会克服自己选择出这趟远门呢?因为他也意识到了危机,我姐姐已经在临沂成家,最多过年回家住上两天就走,生了小孩不方便行动,便不会回家过年,所以,姐姐算是彻底的离开了家,如果有什么事情离得太远,他们也指望不上,主要是姐姐有了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家庭,父母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如果我爸爸不动身去看他的小外孙,可能得等好多年才能见上一面。
而我很早的时候就已经表示出,我不会留在家乡,但是没有人把我当回事,他总是对我说,混不下去就回家呆着吧,但实际上这句听起来有些安慰的话,只是他自己软弱的投射而已,这次从青岛离开的时候,还是对我说了这句话,但是,我知道他已经发现了,离开家其实我过的更好,只是他们不愿意承认而已。
而关于我一直找不到男朋友这件事,我也不知道他们心中真正的想法,从表面来看是看不出什么端倪来的,以达宁同志来对比的话,我们其实差不多高体重也相近,样貌的话各有优缺吧,其实这并不重要,因为再丑陋的人都会找到与之匹配的情人,我觉得关键在于我们的内在,达宁同志喜欢她自己,她也认为旁人也会喜欢她,而我对自己是否值得被喜欢持怀疑态度,虽然我一路走过来已经克服了重重困难,但我现在还是与达宁同志这样的人住在一起就证明我还没有战胜自己的弱点。
达宁同志喜欢拿自己的优点和别人的缺点相比较,所以她是天然的自信,这是一种过分的指责也是我最近的发现,她会以自己为先,毫无顾忌的把最好的留给自己,或者侵占别人的权利,她也知道自己要找一个弱势的人来支配以达到令她舒适的相处模式,毫无疑问,我就是那个要承受这种无理强权的拍档。
我曾经一度因为这种关系中的位置而感到痛苦,不只是达宁同志,我以前所有的陪伴关系都是这种模式,我曾经很很珍惜自己所有的友谊,因为自己拥有朋友而感到骄傲,但是当我发现这些朋友都是同一种变体时,我感到非常震惊也无比沮丧。去年,我与相识九年的凌子酱分手了,但是我并没有一丁点后悔。相反我感觉很轻松,因为这段关系是我与旧时代的最后一根纽带,之后我就要重新找回自己。
我为什么会说到这里呢?因为我发现,我还是没有逃脱出心理学上最基本的理论,我身边的人几乎都是我父母的变体。就算我能离开达宁同志,但是我又怎么能躲得过遇见我父母这样的人呢?
如果我不能避免遇见我父母这种类型的人格,那我就只能像我小的时候那样,继续在恐惧和担忧,只不过现在更多的是演变为病症的焦虑和抑郁。
好了,因为给爸妈买的都是高铁所以回家的时候需要在天津站倒一趟车,而第二趟车买票的时候只剩两张分隔的很远的车厢了,所以我叮嘱妈妈一定要先把爸爸送到他的座位上,因为他可能会找不到自己的座位,还有下车还要提前叫他准备之类的小事,原本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是由于他们当天下午就吵了一架,导致我妈妈很生气的不再理我爸爸。
起因是,我们说好晚上去台东夜市逛逛吃点东西,刚到的时候他们吃了我推荐的一份小食,都觉得好吃,我也挺高兴,虽然要排队,而且我自己并不喜欢吃,但是他们玩的开心我也会开心。
但是后来我爸爸的身体不适,我们就乘车打算返回酒店,由于晚饭还没吃,他想吃的东西也不太好找,是一种家乡的食物,所以本来要订餐,又不让订,去附近的餐厅又不愿意进去,所以就发了一下脾气,他可能想回去,但是我妈妈和我还在不停地找来找去,当时已经晚上十点多了,我和妈妈手里还拎着一堆东西,听到爸爸发脾气骂了脏话,妈妈立马扭头就走了,我也没做表示,爸爸只能在后面跟着回去了。
第二天,早上九点的火车,因为车站就在楼下,所以爸爸想在酒店里呆一会再直接去坐车就行了,而妈妈还想趁着清早去海边转一转,我帮他们带了早餐,省得他们浪费体力出来吃,两人的矛盾已经很严重了,其实我可以带妈妈下去转一圈,爸爸可以留在酒店里休息。但会爸爸又怕自己留在上面,等他上完厕所后,我们就可以下去了,我也就直接退房就行。但是爸爸刚从卫生间出来说他肚子有些难受,还没说完,妈妈就急着要下去,这会儿爸爸又发火了,我记得很清楚,他说:你不问问我这儿身体怎么样着呢就***知道要走走走!大概就是这句话,天哪,他说的这话,好像是他是个需要生病需要人照料的孩子一样,别人都得围着他的一点不适转圈才行,而我妈妈这边听到他又发了脾气,直接又是扭头就离开,将双肩包和手提袋全都背在身上走出了房门,多么熟悉的一幕啊!
我能理解爸爸身体不适被妻子忽略的感受,他发脾气只是本能反应,因为平常总是过分担心她的妻子这会没有关心他的身体,所以他很愤怒,就像个孩子。
而妈妈这边,我更能理解,她本来早就想下去转转,在酒店呆着这会让她更加烦闷,所以她迫不及待的想要下去,等爸爸啰啰嗦嗦的终于要下去了,她的忍耐也到了极限了。
夫妻关系啊!后来海上日出也没看成,我们仨坐在进站口的台阶上,等待着最后的分别,妈妈还在生爸爸的气,她要独自去取票厅取票,我让步伐缓慢的爸爸坐在台阶上等我,我追上妈妈,她的机器操作到一半了,可能票还是没取出来,幸好我及时赶到了,要不然可能会有点尴尬,因为她觉得自己能独立完成这件事,其实我也不怀疑她的能力,因为她已经比她周围的同龄人强很多了,最后我们共同将票取了出来,我再回去将爸爸带到进站口,一边嘱咐他带着手机一边告诉他怎样进站找座位之类的,这些事真的不是多余的,因为他真的没有乘过火车出门,而高铁则更是新鲜,我还一度担心他无法在几分钟内下车而坐过站,但是后面的事情就有些滑稽了,我妈妈打电话告诉我,她没让我爸爸去他自己的车厢找座位,而是让他坐在了她所在的车厢的地板上,开始我觉得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但是后来想了想也差不多,因为本来就在生着气还得帮你找到座位安顿下来,这多矛盾啊,虽然我经常会这样做,那只是因为我比较心善,但我妈妈就不是了,她像是打报告似得对我说:爸爸没有跟紧她而走了错误的方向,然后被她叫回来了,还有坐在车厢地板上这件事,我也是做不出来的,因为你坐座位而别人坐地板,本身就是一种贬低别人自尊的行为,我妈妈太擅长这种事了,惩罚别人,但是至少我爸爸能够安全的到家了,要不然他凭自己可能回不了家呢,好在天津站到我家的那趟车也不过四十分钟左右。
我妈给我打过电话告诉我平安到家后,我已经躺在床上很久了,我真的是累坏了,不停地大声说话甚至嚷嚷,让我精疲力竭,脚底板也很乏累,我一直在走,为他们往返于酒店和我的住处之间,他们才呆了两天多而已,我自己却又休息了两天才唤回精神来,这一趟,我在户外晒黑了,脚腕也晒伤了,脸上本来已经不长痘了,这两天又重新冒出来两颗,最后还诡异的在过人行道时摔了一个大跤。
但也不是没有收获,他们俩都分别对我说,再也不会和对方一起出门了。我也默默的告诉自己尽量不要和他们一起出门了,他们完全可以跟自己的亲朋好友一起报团游。这样就好了,我希望他们多出来看看世界,看看别人的生活。
我也算第一次如此清晰的看到了他们的生活模式,奇怪的是我一直对此视而不见,因为我还是以小时候的目光看待身边的一切。
我至今仍在躲避着那些曾带给我伤害的人或者事,用尽所有力气也不惜一切代价,只为了缩回自己的硬壳里维系生存所需的一点安全感,但是。
从我自己主动地将自己的智齿处理好,将自己遇到的问题解决后,一切缠绕我的困难就过去了,等待和深思只会浪费时间,我得行动起来认真细心的找到解决办法,困难就被消除了。
之前,随便一个小问题,都能让我如坠深渊,因为我不相信自己能解决掉,我不相信自己,也不相信事情会好转。任何困难对我而言都像是一座大山,但那只是因为我以为自己还是小时候的那个自己。
弱小和强大只有一线之隔,可能和不可能也只有一步。
智齿没什么问题后,我按照同样的步骤想试着解决一直论绕我的其它的的问题,之前原本都已经放弃了认为这是不可改变和逆转的事实,但是才几天而已,在我的悉心照料和转变生活习惯之后,也就是我真正开始注意这个问题后,我居然能将它很轻松的解决了。我是花了太久的时间才找回自己的这种能力啊!
所有的问题存在要么是没有被我发现,而一旦发现,我就有能力去解决它,哪怕再缓慢的进程也是一种有力的行动。
前几天我的电脑坏了,而我正需要电脑来用,按照同样的解决办法,我省去了从前先是苦恼然后沉思再是等待行动的过程,我可以直接的解决问题,而且我相信自己也能承担所有后果。
现在之前的时间里,我身体里一直有两个人,其中有一个是小孩,我总是以她的感受为准,因为她我辞了工作,因为她我去旅行,因为她我总是拒绝别人,也因为她我总是恐惧。我总是听她的话,感受她的感受,总是小心翼翼的照顾着她的一切,为的是保护她的脆弱。我以为她是我心中最纯洁的那块灵魂。
但是,到此为止了,因为这个她,看待世界的方式已经过分陈旧了。
我能通过真正的理智看到我父母之间的关系,只是因为我不再只注意到那个脆弱不堪诚惶诚恐的孩子,而是真正的发现自己的理智和已经成熟的人格,这个才是这些年来真正成长起来的我,而我由于纵容那个脆弱的小孩子,而一直活在低质量生活的龟壳里。
我已经知道了,我能改变,我知道了过去一直跟在我身边的焦虑,时不时来侵袭我的恐慌,都是因为我已经养成了了这种应对缺乏安全感的习惯。
这只是一种长久的习惯,而习惯是可以打破的。昨天读完了一本自我训练的书籍,我已经开始寻求治愈了,也开始相信自己能够战胜这种从前我以为不可能改变的东西。
最重要的事,是我的转变,我以为人是不可改变的,恐惧和不安全感注定会跟随我的一生,这样的人生不论我获得何种成就也谈不上幸福,但如今我知道了,一直困扰着我的不过是一种顽固的习惯。
只要我不再听任恐惧小孩的想法,而是用真正的理智声音代替她,那样我才是真正的成熟的我。
从拔智齿开始到后面的几件琐事,我觉得自己只要有耐心,专注的对待当下,焦虑过去和未来就都只是幻想,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人生可以有所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