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烟
这一天,鲁村村里热闹非凡。谁人不知今天是邹家娶亲的大日子?喇叭声起,锣鼓喧天。村儿里人人都在讲述着这场婚礼的壮观,这帮迎亲队伍的浩大 。
邹家和向家乃是鲁村两个大户人家,在省城内都叫得上名号的大地主。鲁村近九成的土地,都是由这两大家族占据。当地有句俗语:邹向两家抖一抖,都能养活鲁村人哩!
这下子两家联姻,更是“亲上加亲”了! 邹少安今年刚满二十,就已经挑起邹家大梁,邹父去世得早,家中人丁稀薄,邹少安唯有一个妹妹在外地念书。邹母身体一直不大好,早年丧夫的她独自撑起整个邹家实属不易。强势的她在村民眼中就像恶魔一般的存在。收租的手段一套比一套卑劣。得亏后来邹少安当家,带人温和了许多,村民的怨气也消了许多。
向兰,人如其名,蕙质兰心,芳龄十六。作为家中幺女,独获父亲、母亲和两个哥哥的宠爱 即便是在“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时代,向父也坚持送她去私塾念书。这桩婚姻,向父向母也是派人前去打听清楚了邹少安这人,听闻风评不错,这才应下了这门婚事。虽说是有益于家族利益,但要拿自己宝贝女儿的后半生幸福做赌注,向父向母是慎之又慎!
按照传统规矩,村民们终于在黄昏时分见到了新娘子的大花轿。向兰跟着媒婆小心翼翼的跨过火盆,紧接着进大堂对婆婆进行三拜九叩之礼。红喜帕下,向兰羞红了脸。对自己倾心已久的少安哥哥,自己未来的丈夫充满了期待,对自己的婚姻生活充满了无线向往。
礼成。
大家在邹家大院里热热闹闹的吃喜酒。邹少安也在大家的起哄声中送入洞房。房屋内,向兰穿着规规矩矩的中式婚服,坐在椅子上紧张的等待着。虽然当时西式婚纱一流传进中国便蔚然成风,但向兰骨子里还是传统的女人,骨子里的传统还是让向兰穿上新裁制的中式婚服。只听们“咯吱”一声,被邹少安关上了。将热闹、喧吵一并关在了门外。
向兰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紧张极了。两只无处安放的小手紧握在一起放在膝前,缠绕再缠绕……终归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女呀!
邹少安吃酒吃得有些昏昏沉沉,转头见自家新娘的小动作,觉得甚是可爱!他缓缓的坐到她身旁,用自己温暖的大手一把包裹住她不知所措的小手。低沉沉的笑道:“幺妹,是紧张了吗?”语气中充满了调侃。向兰在家中哪会这般被人调笑?这会子,竟有些惶恐,慌不择路的,嗯了一声,手心里全是汗。邹少安轻轻掀开她的盖头,娇艳的唇,精致的鼻一一呈现在他眼前,最后,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湿漉漉的看着他,半分期待半分慌张。邹少安的心似漏了半拍,他轻轻地吻了吻她的眉心……
这一晚的他,很温柔;这一晚的她,很美好。
第二日,作为新妇的她,早早儿的就向婆婆请安喝茶。邹母因病,身上的锐气也削减了不少,婆媳之间见面得少,矛盾也少,相处也算融洽。邹少安对自己的新媳是爱极了。白天,他在外面忙活,晚上刚进门便唤:“幺妹!”这时,向兰总是会在屋里甜甜的应一声:“少安哥!回来啦!”关于称呼,邹家管家总是笑称:“都成亲许久了,两人还像初识一般,真是……”羡煞旁人呀!
这日,邹少安回家唤了许久,向兰都未曾答应。少安一下子慌了神,赶忙询问仆:“夫人呢?”家仆毕恭毕敬的回答道:“夫人今儿下午就出去了,还没有回来。”“嗯,下去吧。”邹少安站在堂屋内等待。时不时看看报纸。但,根本看不进去,满脑子都是幺妹怎么了?怎么还不回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天色渐暗,正当邹少安焦灼的吩咐管家外出寻人时,向兰就和丫鬟回到家中。邹少安见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平安回家,疾步走上前去,一把拥住她,一本正经的威胁道:“怎么这么晚回家也不说一声儿,再有下次,看我怎么收拾你!”
向兰被他闷在怀里,低低的笑了。邹少安放开她,满脸疑惑:“笑什么?”这会子才看到身边丫鬟手中提着的药。这让才放下心来的他立刻又紧张起来:“怎么了?身子有哪里不舒服的吗?”他在向兰身上左瞧瞧右看看。向兰娇羞的红了脸,又调皮的转身,满心欢喜:“嗯,就是……就是你要当爹啦!”这句话,邹少安听的有些不真切。他走到她面前,嘴角止不住的上扬:“什么?我要当爹了!?”向兰伸出手在他脸上捏了捏:“是呀!是呀!孩子的爹,那是安胎药啦!”
邹少安这一刻仿佛就是个孩子,没有了往日的稳重,抱着向兰,笑得像个傻子……许久,邹少安吻了吻她的耳垂,轻声而真挚地说:“谢谢你!”结婚一年多,他们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爱情的结晶。向兰在怀孕期间,不知怎的,胃口奇好,但也更爱闹脾气,耍小性子了。邹少安总是由着她。时不时调侃一句:“你呀你,从前安静的幺妹哪里去了?还我!”向兰总是嗔怪的责骂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