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武汉!
去武汉是一个月前的决定,因为在大麦网上搜赵雷2019年的演唱会行程,发现他今年没有了专场演唱会,只参加音乐节。而最近的一期音乐节便是5月18日武汉花博汇的星巢音乐节。原本约的是另外一个同学,可中途发生了点意外,她无法前往。为了不浪费音乐会的门票,我将门票转赠给良少,我们相约一起同行。
这个城市有直达武昌的列车,为了节约时间和费用,我们买的是夜间的卧铺票,绿皮车带着我们一路狂奔,凌晨,我们枕着火车撞击铁轨的铿锵声入梦,次日清晨七点后终于抵达了目的地--武昌站。

出站的一瞬间,我的脑袋忽然变得有些迷茫起来,终于站在自己心心念念所期待的地方,当远方忽然来到脚下,我竟一时间迷失了方向,不知下一站该去往何方。良少倒是目标明确,喊着要去武汉大学,这个季节其实已经没有了樱花,我知道他不过是为了拍那个国立大学的校门口牌楼罢了。
他对大学的牌楼有着一种莫名的执念,每到一个城市,总喜欢跑进大学城逛一圈,大多数时候不过是为了拍一张牌楼的照片罢了。 我们搭乘了地铁二号线在广阜屯站下,之后沿着广八路笔直走了下去,途中经过早点店,我们进去吃了一碗热干面。我是第一次吃热干面,心里多少有些期待。从师傅手中接过面时,看着碗里面条圆润,酱色均匀,覆盖着恰到好处的一层香菜,再佐以辣椒酱,花生酱,腌萝卜等辅料,整碗热干面看着顿觉充实,诱人。晨间7点50,正是早餐的好时节,立时抓了筷子大快朵颐起来。只是没吃几口便觉得腻了起来,甚觉口渴,大约是因为加了花生酱的缘故,只得一口面条,一口水地搭配着吃,良少说我这是不良习惯,饭间喝水,容易破坏胃酸,我立时住了口。

吃完早点继续往前走了几百米,便来到了武汉大学珞珈山侧门, 起初我们只是进去闲逛一圈,看到老年大学,走过梅园,樱园,甚至莫名其妙出了东门到了东湖。我们对东湖没有多大的兴趣,不过是一个很大的湖,岸边停泊着很多收费的游船,湖上有堤坝将大湖一分为二。 生在江南水乡的我们看过了太多的大山大湖,看久了便总觉得风光相似。于是又溜溜达达地跑回了武汉大学的校园,这次目标明确就是为了找大门口国立大学的牌楼。可是,武大的校园实在太大了,整个校园的格局像片区似的家宅大院,同类专业的宿舍楼,教工楼在同一个片区,下一个片区便是另一类专业点的宿舍楼及教工楼。我们一时间走迷了路,连导航都不起作用,只得懵懂乱转,后来问了路才知道走反了方向。途中经过学生食堂,彼时是午饭时间,我们便窜了进去。进去看时立马被一叠叠丰富的菜色与一碗碗美味的食物所吸引,我端了盘子捡了一堆食物便去结算,谁知被告知这是编内人员用餐区,要用卡才能使用,编外人员只能去外间吃。我理解,大约是对编内人员的权益保护,菜品多种,价格也实惠些,而编外人员用餐区则是食物单调,价格明显不美丽,我们看后立时没了食欲,出了食堂继续前往牌楼的所在地。
又走了大约一公里,终于找到了武汉大学的正门校门广场,也是牌楼的所在位置。这座牌楼是武汉大学在2013年新建的牌坊,4根八棱圆柱,柱头上有云纹,横切面用一抹绿色覆盖,错落有致,如同鱼鳞瓦片,正面赫然刻着“国立武汉大学”几个大字,牌楼的反面则用小篆书写着“文法理工医农”留个大字。走进校门牌楼,是刻有“自强,弘毅,求是,拓新”的校训石,校训石后则是一个长方形花坛,摆放着上百盆的三色堇。广场尽头,左面立着复建纪念墙,右面则是校友撰写的《珞珈赋》。因为我们是从校门内往外走,所看到的场景顺序刚好相反的,走到最外面的时候看到很多游客在武大牌楼下拍照留念。我也凑了个热闹,拍了几张典型的到此一游纪念照。

从武大校园出来,我们上了地铁去昙华林。离昙华林最近的地铁站是螃蟹甲,出站走了一段距离,到了湖北中医药大学,再往前走一段便到了昙华林。我们到的时节,昙华林有好几处地方都在处于施工状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军运会要在武汉举行的缘故,这次来武汉沿途看到很多类似的施工现场。
据说,昙华林是武汉的一条老街,有人说它像厦门的鼓浪屿,像成都的锦里,像上海的田子坊,是武汉这座城市最为文艺小资的地方,这样的地方就适合走走停停,慢慢欣赏,缓缓徒步,拍照偶遇。
只是百闻不如一见,旁听不如亲眼所见。到了昙华林,印入眼帘的便是各种充满个性与格调的小店与咖啡屋,还有民宿。街道口摆满了植物,铁艺,街上仿古老风格的建筑随处可见,有青瓦小院,也有错落民居,有西式楼房,也有罗马立柱,拱券门窗,在这样的地方行走,总给人一种错觉,慢时光,旧情怀,总让人短时间内忘却生存的压力与尘世的繁杂。

这条街并不长,几乎每家店铺都有一个文艺范的名称,店主人给他们的小店设计了独具匠心的装修风格,所卖的商品自然也赋予了别样的创意。在这里,语言成为最美的装饰,几乎每家小店都有属于自己的格调文字,比如“我允许你走进我的世界,但不允许你在我的世界走来走去”,又比如“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天涯明月新,朝暮最相思”。
昙华林里印象最深的还是一家名叫“一纸昙花”的小店,里面出售着很多小巧别致的礼品,店门口及屋檐下的仿真桃花树下挂满了心型的纸笺风铃,祈愿的台面下赫然写着:本店只出售浪漫,不包办爱情。我们闲来无事,还跑去看了别人纸笺上的祝福语,大多是期望家人健康,爱人长久,学业顺遂,自己收获幸福与财富等等。我亦有祈愿,在心里默祷:江城旧梦,一纸昙花。此间日后,善其身,遇贵人,与君欢喜诚,暖色度余生。

从昙华林出来已经下午两点多,与良少商量我们决定前往郊区的花博汇。星巢音乐节下午两点便开始了,而赵雷则是夜间八点半之后压轴出场,时间还早,但是从市区前往郊外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我们乘坐地铁3号线到沌阳大道,之后转乘轻轨前往莲湖路宾馆办理入住。我们是第一次坐轻轨,满以为轻轨上可以用微信或者支付宝支付,谁知售票员说除了市民卡,只能用现金或者银行卡,收费是每人两块,不找零,因为没有带零钱,我们只得丢了5块钱现金进去。彼时,我才明白武汉的火车站除了武汉站,武昌站,汉口站,汉阳站,还有一个光谷火车站是怎么回事,原来竟是轻轨车站。
轻轨是从路面修建轨道通行的,与其他车辆一样要遵循红绿灯的指示驾驶,每个路口都有协警站岗指挥交通,防止行人横穿马路产生不必要的事故。我有些感叹,轻轨运行存在的必要性我并不太懂,但所耗费了的人力成本却是实实在在的,每个车厢都有列车员站岗,列车员的作用不过是看着投币与刷卡,而每个路口为了安全起见都要有协警执勤,一条轨道下来又不知会经过多少个路口。
愣神的功夫便已经到站了,我们下车前往宾馆,办理完入住手续后,稍微修整下,便打车前往花博汇。
花博汇所在地区是蔡甸区天星村,网上对这个地区做了简单的说明,这里原本只是武汉近郊普通的农村,后经政府政策推动,将这里改造成一个以“源自法国,花慢人生”为理念的集花卉旅游观光、创意农业体验、美丽乡村体验于一体的田园综合体。 我们到的时候是下午四点多,门口有一堆黄牛兜售音乐会的门票,听到有人喊150后,我便心惊肉跳起来,要知道我在大麦网上的官方售票可是实打实的官方售票价380,良少直接奚落:买贵了吧?只会越来越便宜。果然,没走几步,又有人喊:门票100。我苦笑,自然是亏了,只是买都买了还能怎么样。

我们换了票直接进入了花博汇的场地,整个花博汇占地2000亩,里面姹紫嫣红,如同掉进了一个花的海洋,各式各样的花卉品种正开得旺盛:散乱的花瓣低垂着叶子的是花烟草,这种花朵呈现粉色和白色两种花色;大朵大朵开成一束束蓝色花瓣掸子形状的是飞燕草,花瓣密集,是园区内最为耀眼的存在;水红色喇叭状的则是毛地黄,还有小小一棵的银叶菊,整株像菊花菜被喷洒上石灰的感觉,颜色极为怪异;再往前则是鼠尾草,紫色的小小的花瓣长成小小一串的花束,颜色很是清新;路边还有从竹篱内探出的开得极为炙烈的玫红色的牵牛花,整个场地由一片片的鲜花与大块大块的草坪组成,四周有欧式的建筑与别致的民宿,园子的一角则是两个舞台,一个叫星辰舞台,一个叫风巢舞台,原来星巢音乐会的名字便取决这两个舞台名称的缩写。走向舞台的入口处有高大的门幅,黑底紫色的大字极为耀眼:看在音乐的份上。舞台前聚集了很多的乐迷,拉着横幅,举着大旗,为自己的偶像撑场面。舞台四周还散落着一群静静听着音乐的人群,很多人在草地上席地而坐,也有人搭了帐篷,或是用充气沙发给自己做了一个窝,舒舒服服的躺着赏花,聊天,听着舞台上时而激扬,时而平静的乐声,任周遭人群如何喧哗,兀自在时光里挥霍年华。这样的感觉让人觉得惬意,自在。

我们到的时候是青木上场,之后是落日飞车,阿强的葬礼,草东没有派对。五点半的时候天空忽然下起了毛毛细雨,之后雨越下越大,我找了个VIP场地的屋檐避雨。说实在的这场音乐会除了赵雷,其他人我都没有听说过。原本想在花博汇的场地里逛逛,可是雨中除了等待却哪里也去不了。良少倒是自己会找乐子,与附近的人来了一场寻找的碰面,我一个人在屋檐下等到快八点后雨停,去附近的小店把自己喂饱便在园子的四周逛了一圈。彼时,夜幕降临,园子内的灯光亮起,霓虹闪烁,雨后的花朵在朦胧的灯光照耀下闪现出一种别样的娇媚与韵味。
又等了许久,大约是晚上九点的样子,终于在星辰舞台等来了赵雷。因为前面的演出超时,赵雷的出场变得匆忙,大屏幕上闪现出几个大字:你好,武汉!之后熟悉的旋律响起:黄昏淹没倒影中的桅杆,夕阳目送我离开岸,经过了乌云孩子般的天,看到了月亮的笑脸......是《彩虹下面》,我没想到赵雷会以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出场,更没想到他会以这首不太知名的歌曲开场,人群瞬间沸腾,很多人挥着手,甩着头,跳着笑着加入了大合唱,听到身后有年轻的姑娘在评价:赵雷的每首歌都适合开场,心下十分赞同。
一首罢,他说:因为时间比较紧张,我们就多唱歌,少说话。之后唱起了《阿刁》,《醉》,《南方姑娘》,《十九岁》,《吉姆餐厅》,《我们的时光》,《鼓楼》,《画》,《成都》等熟悉的歌曲,其实在现场听音乐真的感觉并没有独自在家听得惬意,我坚持来现场不过是为了感受下现场的氛围,想近距离看一眼这位一直喜欢的民谣歌手,大屏幕上的他很安静,穿着简单,黑色T恤,黑色破洞牛仔裤,戴着黑色鸭舌帽,背着吉他,声音厚重,略带沧桑,他与别的音乐人不同,沉默寡言,眼神平静,举止低调,很少与台下的观众有互动,只是这样安静地唱着歌,认真地唱着歌,走心地创作。哪怕是唱《鼓楼》这样让人觉得欢快放松的歌曲,也不过是微笑着一张脸,形容腼腆,在原地小范围内含蓄地蹦跶几下表达自己躁动的小情绪。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他唱歌,内心的一角忽然会柔软起来,总有一种想要落泪的感觉。大约是歌词里那些细微的情绪与故事总让人产生画面感,他将自己人生一路的脚印谱成了乐曲,汇成了质朴坦诚的歌词,用歌唱的方式昭告天下,传入了大街小巷,走进了千家万户。因为时间紧张,《成都》之后《八十年代的歌》则是以为摇滚式快节奏的方式仓促结尾,之后灯光暗下,大屏幕上显示:再见,武汉!
散场后,天空竟又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我与良少汇合,在大门口打车回宾馆。没想到,滴滴打车上显示附近有2000多人在排队等车,于是我们决定步行往回走一段,晚点再打车回去。
回宾馆时已是夜间将近十一点,逛了一天累到极致,从昨夜的八百里奔袭,到晨间7点多至入夜十多个小时的走走停停,生活仿佛掉入了一场移形换影的梦,懵懵得分不清现实与梦境。挨着枕头,一觉至天明,梦里花开,梦里花落,大声地笑,放肆地叫,好好坏坏,不过都是生活的一角,却让我觉得安心。所谓远方,不过是他人的故乡;而所谓圆梦,不过是心灵与现实的和解。好的时节,花开半夏,心有期待,便总有美好如约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