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夏天和煽情的必然性——从一种共情讲起
为什么大多数人能够从以夏日为背景或主题的作品中寻得共鸣?
可能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理解这样的心情,向往闪闪发亮的一切的珍贵心情。但即使人与人之间被无法相互理解的障壁所亘久相隔,却因怀抱相同的心情而至少能够窥见分毫。
挥汗如雨的棒球场,不会消逝的云堆,单车驶过河岸,耳边有簌簌的风响,这些存在即使被“永恒的主题”书写过无数次,仍然占据着八百行抒情诗,自由组成了夏天的三百万个别名。最灿烂的日子一定是夏天,这是回荡在夏天骨骼之中的诗意。人间色卡上的深绿与蔚蓝被赐予这一千层蝉鸣无休的时间,神明欲亲吻大地,因此空气中同时泛着炙热与清凉。
我们习惯于为夏天附着各式各样个体性的标签。例如毕业、青春、成长,凡此种种,是人为打造的情感圣殿,只要这个季节在地球上存在一时,就会常是此类情绪的坚实载体。事实上,夏天是不断流动的。它不是确定无误的物象,不是僵死不变的语汇。它藏着隐喻,出现在所有人的生命里。它带着分明的表征而被辨识,被欣赏,被怀想。它是穿梭在过去与未来的时间之中的媒介,从爱走向光明。即使是字面意义上平淡无奇的夏天,也有粼粼的河与不枯竭的森林,盛放在四方的窗棂中,因被凝视而与时间分割,停滞在视线中。它之所以为人所讲述,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媒体时代在影视和文学的制作与传播上达成了某种无声的默契,将季节自身所有的特质无限放大,上升至足够与情绪共鸣的高度。
无论是蝉鸣、炎日还是教室,都与生机和活力有关。这是大自然的少年时光,是一年轮回中的十七岁。它理所当然地偏爱人类间的同龄人。它让跑道中央的话别和黑板上的粉笔轨迹层层折叠,酝酿成封缄的、只属于夏日的讯息。
人们歌颂着这个盛夏、下个仲夏、以及无数个夏日的来临重逢与道别。在线性前行的生命之中,需要绮丽的留证。其短暂好似一种预设的必然,在限时的奔跑中只允许有片刻的超越。你望见成片绿荫和对方的微笑,就像在数肥皂泡上协奏的颜色。它们在有限的夏日里生长并走向消亡,像稚时挚爱的童话,像少时笃信的万千,像一百年里所有你可能渴望其永恒不死的美梦。总之,所有存在于此时的人与事与物因其宿命式的毁灭而被赋予额外的涵义。
夏天结束了,于是闪闪发亮的破碎在棱镜里、水杯中、怀抱内,于是你成长为一个夏天以外的人。当夏天于你不再是某个特殊的时节,你告别了夏天,亦早就告别了十七岁。
( 本来是在看完《穿越时空的少女》以后写的这篇,偶然翻到,还是发上来存个档。)
Erstens habe ich nie in meinem Leben irgendein Volk oder Kollekti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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