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随想
很高兴的是夏天来了。夏天有明亮的肉体和冰爽的饮品,还有一个足够长的假期;我当然更喜欢夏天(何况我是一个怕冷的人)。郁积在心头的愁云正在逐渐消散,我猜想可能也是夏天的缘故。终于,和██的联系多了起来——这点让我很是宽慰——我也隐隐觉得和他之间的那层隔膜已经慢慢在变薄。一切都是美好的,向上的,积极的,光明的。总之夏天要来了,人总不能愁苦地开始他的夏天生活。应当是活活泼泼的,那样才好。
昨晚睡前,突然就满怀希望起来。周遭的确没那么令人满意,但……但我相信总会变好的。希望,这是值得我拥抱的词语。我愿意相信一切都会前进。
树真的都很漂亮,每一棵都有魅力:绿色实在是太可爱的一种颜色(尽管树也不定就得是绿色,呵呵);绿色里有我爱的光与汁水。树总是延展成一座山的形状,迭嶂层峦,葳蕤又巍峨——我觉得这很有趣,因为山也总是显现出树的特征,譬如雪浪山葱茏的绿色、堆叠而起的绵延,难道不像一棵树?只是雪浪山时常落雪。雪一旦覆盖,就没那么像树了。
这个时候想念一首俳句:「蛸壶やはかなき梦を夏の月」。

██真是很好的人。他总是照顾到你的感受。██虽然也很好,但因着“那一夜”的轶事,他偶尔会意外地刻薄(我们现在几乎是约定好的互相伤害了,以至于在他眼中我也是“so mean”的形象)——但总归是好的,这是基本。██和██算得上是我生活中除却污秽凄苦后所剩无几的那一点光亮了。我也总期待自己能活得多彩些。然而现在的日子却只有黑白两色。所以那一点光亮已然是我视若珍宝的残存希望的大概构成了——希望,我依旧相信,我会拥有一个多彩的未来的。
能够重新拾起抛弃已久的爱好来,我为我自己感到高兴。
蚊虫也是渐多了。夏天的缺点之一。去年的夏天(或许迟一两个月),我在读詹姆斯·伍德的《小说机杼》。我很佩服。比如他写:“福楼拜之所以需要这么干,原因在于他是一个现实主义者,也是一个文体家,是一个记者,也是一个未能如愿的诗人。现实主义者希望大量地记录,用巴尔扎克的方式招呼巴黎。但文体家不满于巴尔扎克式的一锅炖,文体家希望为翻滚的细节赋予秩序,将其化为无可挑剔的句子和形象:福楼拜的文字展现出,将散文变成诗歌的功夫。”——绝妙极了,不是吗?你甚至可以透过这些论述感知到他所强调的“文体”——詹姆斯·伍德开创性地用文论的“所指”来装饰文论本身。就像我想要的日子一样,他的传达是多彩的、多汁的、充盈的。读《小说机杼》时,我想我大概不会想起恼人的蚊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