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读书之感
办公室一同事看我工作之余都在埋头看书,就问我:“你很喜欢看书吗,”我答:“还行。”她接话到:“真不愧是语文老师啊,我是一点儿也看不进书了!”我只好莞尔。
回来思之良久。作为语文老师和我爱看书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或许在旁人看来,你是语文老师,就应该多看书;在学校领导层面,为提高业务能力,就更加必须多看书了。
在我却不尽然,勉强算得上喜欢看书,是从小养成的。在这之前没想过有朝一日会成为人民教师,更遑论成为一名语文老师。所以是语文老师和我爱看书好像毫无瓜葛。现在看书,纯粹是喜欢去看,不带任何功利性目的。当然,如果这份纯粹的阅读,在潜移默化中对我的工作有所帮助,那是幸有所获,意外之喜。
回顾我的读书之旅,小学和中学时代,由于家境的贫寒,加上农村文化物质的贫瘠,我所能读到的课外书并不多。到了高中,进了城。接触的老师、同学,所处的环境有了很大变化,给我的阅读之旅提供了有利的条件。我可以像老师,同学借到更多的书籍,周末还可以到当时匀城规模最大,内容最全的西西弗书店阅读。高中时代亦是我阅读量最大的阶段。
尽管高中时书读得多,但还是留下很大遗憾。清代名仕张心斋说:“少年读书,如隙中窥月。中年读书,如庭中望月。老年读书,如台上玩月。”把三种不同境界,比喻得非常有情趣。隙中窥月,充满了好奇心,迫切希望领略月下世界的整体景象。这正是我高中读书的真实写照,从文化落后的农村踏入文化丰富多彩的城市,各种书籍扑面而来,我如饿狼般饥不择食的照单全收。阅读过程只追求数量,而忽视了质量。全是囫囵吞枣,走马观花的阅读。由于自己囊中羞涩,那时读的书全是借的,或是书店的,碍于归还时间的限制,书本归属权的限制,学习压力的限制,也不能好好的在书上做批注,或是做读书笔记。导致书是看了许多,可留在心上的却寥寥无几。
学者夏承焘就主张读书在初学不可贪多,但要有方向,有条理地去读。他说陶渊明“好读书不求甚解”是已经把书读通了的人说的,此话害了许多懒惰学生,夏承焘以饮茶比喻读书,要从每口水里品味茶香,而不是囫囵吞枣地烂嚼茶叶。对照自己,恰似那懒惰的学生,书读得多则多矣,然全做的无用功,悔之晚矣。真是应了陶渊明的‘好读书不求甚解’,他是解了却说不解,而我是真的不解了。
每念及此,越发觉得这么多年书都白读了,悔之,恨之。好在浪子回头金不换,决定改过自新,重新做人。陆放翁曾感叹说:“白发无情侵老境,青灯有味似儿时。”我虽不至于白发侵老境,但也是而立之年,希望能重新拾起书本,像儿时那样挑灯夜读。
现在白天工作紧张繁忙,下班回家要陪伴稚子,属于我个人支配的时间是少之又少。但这不能作为我没有时间读书的借口,所幸于百忙之中还能抽得时间一二,与书共处。谨记书不必贪多、好书必须精读的教训,把心得感想记在笔记里,喜爱的句子抄下来,就是心到、手到,也是我常跟学生说的不动笔墨不读书。现在有能力买属于自己的书,可以在书上眉批、加圈点、加批评。这就是“我自注书书注我。”一本书经过一个用心的会读书的人读过以后,不但人受书益,书也受人益,彼此莫逆于心。好比交朋友一般,初见时都只是泛泛之交,深交后如发现意气相投,就成知己之友了。一个人一生一定交过很多朋友,但真正的知音只有几个。正如平生可以过目万卷,而供你一生受用不尽的书不过几部。
古人语:“案头书要少,心头书要多”。意思是说,书一本本地用心读了,消化了,吸收了,都储藏在心头,案头书自然就不必堆得太多了。而我现在还在案头书不多,心头书更少之境,希望有一天,我能真正达到案头书少,心头书多的境界! 写于哄娃睡着后凌晨一点 2019.4.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