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岁才发现的生活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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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玉过年回家不？
小高：怎么不去问她。
我：你不是她闺蜜么。
小高：你还是她男朋友呢。
我：昨天还是。
小高：咋，性生活不和谐。
我：走，出去说。
我们下了楼，走到街上。街上刚下过雨，路面湿漉漉。小车晃着刺眼的车灯，慢慢挪动。我们用手掌挡光，避着车。却不小心踩到水坑。泥水溅上我的脚踝，溅到小高的小腿。我们没有停下来，继续走在黑暗中。桂花的香味儿一阵阵飘来。我们走进常去的面馆，坐下。小高去柜台点凉拌菜。我看到了三儿。
我：三儿，这么巧。
三儿：早看见你了。又换女朋友。真牛逼。
我：换个屌毛。是我老乡。
三儿：老乡老乡，搞到床上。
我：别瞎白话，还不回家搞老婆。
三儿：送完这单才下班儿，没空搞她。
我：屌货还怪勤奋。
三儿摆摆手急匆匆踩着摩托走了。小高端着凉拌菜过来。拌了煮花生、白莲藕和灰面筋。上面浇芝麻酱。我用筷子拌匀。渍了醋的藕片咔咔碎成几瓣儿。面筋浑身上下沾满芝麻酱。一两粒花生掉到玻璃台面上。我随手捡起来撂嘴里。小高看着我笑。
我：没办法，穷惯了。
小高：你和那个美团外卖认识？
我：嗯，他老婆得了癌症。
小高：那怪可怜。
我：不然不会那么晚还送外卖。
小高：那还怪深情。
我：没办法，三胞胎，不能让他孩子没妈。
小高：你que我的吧。
我：那也得你信啊。
小高打了我一锤。她的手又小又软。让我想起，刚出生的小狗。小时候家里养土狗。一夜之间，生出来狗娃子五六个。早上起来看他们，红红的蜷卧在一起。眼都睁不开。粉红的爪子伸出来，握一握，柔软又温暖。后来，有的小狗长大了，摇着尾巴，追赶鸡、老鼠，到处撒野。有的死掉了，随手丢到垃圾堆，静静卧那，风吹雨打。
我还没想清楚小高的锤头子。biangbiang面就端上来了。吃面就像干那事儿，头一下子爽死了。一筷子扎下去。把面上的热油、蒜末儿和辣子一搅和。油香、蒜香、辣子香混合着往鼻子上冲。点点的红沾染雪白裤腰带宽的面条。一口咬断那裤腰带，香、辣、酸多少滋味涌上舌头。最好也就是那一下，下一筷子就没这么个味道了。就像白色浪头打过礁石，劲头慢慢消退下来了。
我看小高吃面。她的黄色裙子堆到大腿上。白色的膝盖和小腿微微颤动。灯光打在她头发上、眉毛上和鼻尖上。
小高：上次见你们都还挺好。
我：上次是啥时候。
小高：不让开顺风车那段儿。
我：现在也不让开。
小高：老刘喝醉摔断胳膊那次。
我：老刘现在都还没好。
小高：说说你自己。
我：没意思了。
小高：你不就图那点意思。
我：也不光那点意思。
小高：跟你说话可真没意思。
我们不再说话，一下下叨着凉拌菜，吃着biangbiang面。辣的慌了，她喝冒着白沫儿的哈尔滨啤酒。身上有啤酒花淡淡的香味。我喝易拉罐装的冰峰。二氧化碳气体不时冲向咽喉，让我打嗝。我们嘴唇上都残留点点红色辣子。我们拿抽纸擦掉，又往抽纸上吐唾沫。
到了凌晨两点。街上没啥人了。抬头看天，云遮住了月亮。小高回去上班。我也接了个单。发动起车子，我慢慢行驶在无边的黑夜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