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花和桂花
小鹿台灯或许因为年纪比我大,所以在前几天发现灯不亮了。电线还是小时候才能看到的红胶皮裹着,双股,开关在红电线二分之一处。灯泡是上个月刚买的,摁下开关,听到兮若游丝的“滋滋声”,估计是红胶皮电线不好使了(现在它正在我正对面,这时我才注意到它湖泊色的灯罩上印着透明的荷花样子)。

然后我就只能在客厅顶灯下看书,准确来说是直的排灯,瓦数不高,仅仅照亮。沙发又不适合正襟危坐(我是一个写作看书习惯挺直背梁坐正的人,卧躺着阅读对我来说很难维持这一状态),但也只能如此。于是看一会儿书,我就会因为姿势不舒服而走神。站起来喝口水,看看窗外天色如何,然后又惊奇的发现窗下两株小树又开了花。
天热的时候小李买了块古旧木头的方桌,给我拿回来,说可以当茶桌。我有点儿困惑地带回来,然后他又变着法的陆续带了木头架、茶针、茶则一类的,甚至买了几块软垫当茶席。既然如此,必须要有一株茶花才是。在日本,茶花又成为椿,这个字有着独特的wabisabi之感,又不那么清冷,有淡淡胭脂的红脸蛋子。
公司旁边刚好有批发林木的地方,季节恰好是茶花桂花都开得好的时候。茶花比较贵,形态差不多的桂花植株却才是其三分之一的价格。想起桂花的香味,就买了这两棵。找不到合适的花盆,只好去仓库找了几个旧的(按小李的说法“你为啥挑了两个骨灰罐”)。浑圆敦实,但似乎又不是花盆,为了让底部能渗水出来,用锤子敲破底部(所以底破了不规则的大口子,还好不至于泥巴都掉下去)。没想到换花盆这么简单的事情,实际操作起来费了这么大的劲。
这些还不是最难的。在终于将两棵小树种好后,我发现它们非常重,每盆大概十几二十斤,将近三四个西瓜的重量。我自己可以抬起来,仓库离住处也不是太远,一公里不到,有电梯。考虑到这几点,我便用黑色塑料袋把它们罩起来,抱起一盆就走。抬了两百米就觉得抬不动了,在花坛处慢慢放下,歇一会儿,再继续抬。好不容易浑身大汗地搬回来,又要去搬第二盆。
终于,一盆茶花、一盆桂花好好地站在窗户下了。茶花很快不再开花,而是结了许多花骨朵,营养不良似的卡在那里,再也不会长大,变得枯黄。夭折的婴孩。桂花开了一阵又一阵,但叶片却开始层层叠叠地不均匀地变枯黄。我查了查,应该是需要施肥或者光照不够的原因,但却没有去买肥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这么费劲地把它们扛回来,却不再认真照顾。
尽管如此,它俩还是在顶着阳光向上生长。枯黄的叶片上又蹿出新叶,今天桂花又坠了几簇新的金黄。跪在垫子上,凑上去才闻到甜甜的又不肆意的香。茶花还是老样子,萎凋的花骨朵仍然枯低着头,从不掉落。似乎只要把外面那层皮剥掉,里面还是红的花朵。桂花比茶花落叶严重,此刻又铺了一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