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音

“予于声歌无所谙，独喜笛音寥亮。每当抑郁无聊，趣起一弄，往往多悲感之声，——泪与俱垂，审音者知其为恨人矣。今夜风和月莹，阑干静倚，意亦正适。为吹古诗一二首，皆和平之词，而其声仍不免于呜咽，何也？ ” ——清龚炜《巢林笔谈》卷四 [念楼读] 我对于音乐没有多少了解，只喜欢笛声的高亢清越。每当心情抑郁，觉得无聊，便取出笛子来吹。也不管吹的是什么，入耳好像都是悲哀的调子。吹着，听着，有时泪水便不知不觉地流下来了。 今夜月白风清，静静地倚靠着栏杆，心境倒是少有的好。拿过笛子来，特地选了两支谱古诗的曲子。诗境本是平和的，可是不知怎的，吹出来的声音好像仍然带着一缕呜咽…… ——钱叔河《念楼学短》

看到这段，怕是很多人都会想起《红楼梦》第七十六回 “凸碧堂品笛感凄清 凹晶馆联诗悲寂寞 ”。

那个最后的中秋之夜，贾母携众人品桂赏月。“只听桂花阴里，呜呜咽咽，袅袅悠悠,又发出一缕笛音来，果真比先越发凄凉。大家都寂然而坐。夜静月明，且笛声悲怨，贾母年老带酒之人，听此声音, 不免有触于心，禁不住堕下泪来。”

说来这位龚炜先生，跟曹雪芹是同时代的人，他只比曹年长约10岁，又比曹公长寿几年。二人真是经历了康雍乾年间的相同世事。两人如果相识，定会互相欣赏，不知曹雪芹可听说过龚炜，可曾读过他的这段文章。